慕童和她只差了几岁,刚上大二。小辈之间关系比较亲厚,没有费劲加个“表”字,而是直接以兄妹相称,所以,习慕童其实应该叫她小表姑的。
她和习慕童年龄差距不大,与其说她把她当表姑,倒不如说当姐姐更正确。每次同她爸爸赌气,就爱跑来找她,高考结束那年,竟然还一个人跑去伦敦和她住了大半个月。
习慕童性格外向跳脱,静不下来,她老爸习霖是个一板一眼的警察,对她管束颇多,两个人没讲几句就要杠上,可是分开时间长了吧,又互相念叨,真是一对冤家父女。
阳藿好不容易说服了习霖同意习慕童过来,给她打了个电话,她立刻就尖叫起来。
结果就是国庆期间,季濛和深深回家陪父母,习慕童拖着她的小行李箱屁颠屁颠地住进了她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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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慕童从浴室出来,凑到靠着沙发看书的阳藿身边巴巴地瞅着她,见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准备伸出湿漉漉的手按下她的书,立刻收到一记眼刀。她讪讪地收回手,差点忘了,弄坏了小姑的书会受到满清十大酷刑的。
“明天我没事,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阳藿问。
“首先当然要血拼一番啦,我的衣柜都空了好久了!”
她可怜兮兮地忽闪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我爸没给我多少钱,小姑,你会资助我一点的吧,啊?”
阳藿淡定地翻了一页书:“看你表现。”
以她多年来对小姑肤浅的了解,这就意味着同意了,当即高兴地一把抱住她,在她脸颊上吧唧一口,嘴角都咧到耳根:“谢谢小姑!”
阳藿嫌弃地用力擦了擦脸,一脚踹开她:“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顿了顿,又道:“你真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
习慕童笑容一僵:“没,没有。”
阳藿瞥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第二天,阳藿带着习慕童在购物中心逛了整整一个下午,习慕童完全没在客气,两手提满了袋子,哪还有开始时埋怨老爸的怒气。
“小姑,我先去趟洗手间,然后再商量上哪儿吃晚饭啊。”
阳藿在扶梯旁边等候,把大包小包堆在脚边,百无聊赖地盯着一楼出神。
一楼的大厅中间架起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展台,台前摆放的椅子座无虚席,周遭聚集了很多人。因为放假做活动,顾客比平时翻了几番,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在人声鼎沸中通过话筒传至二楼都不是很清晰。
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呼喝,大概是谁抽到了什么大奖。
任啸准和身后一小群工作人员大步走向电梯的时候,靠在玻璃护栏的慵懒身影恰好被他收入眼底。他蓦地停下脚步,正毕恭毕敬向他汇报工作的下属不明所以地偷偷瞅了瞅他,又瞅了瞅他前方,默不作声地等待指示。
任啸准朝后微微侧过一个角度:“你们先回去。”
几个人立马不再言语,率先踏上电梯,还忍不住惊讶地回头看了看护栏边的女人。
任啸准双手插.进裤袋,立在原地默默地凝视着她,她单手托着腮边,姣好的侧颜微垂,细软的长发从背上滑落,挡住了小巧幼嫩的耳朵,纤细的腰身不经意弯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商场里人来人往,喧闹非凡,他单单只看见了她,一秒钟都没用,仿佛有感应般。
无声地笑了笑,他迈开步子走向她,在她身边两步外站定,正欲开口却被斜刺里一声“小姑”给打断了。
阳藿闻声回首,不料对上的却是含笑望着她的任啸准,怔忪过后,才反应过来朝他点点头:“任先生。”
习慕童抱着阳藿的手臂好奇地打量了一番眼前修长的男人,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小姑,这个人是谁?”
阳藿没应。
任啸准扫过地上的袋子,淡笑说:“阳小姐收获颇丰。”
阳藿指示习慕童把东西拎起来:“侄女难得来一趟,给她买了点东西。”
他这才望了望看上去与阳藿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孩,露出一丝诧异。
习慕童嘿嘿地解释:“小姑其实是我的小表姑,我们家人多。”
“原来如此。”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吃饭吧,不如一起?就当是……为小侄女接风。”
阳藿还没来得及拒绝,习慕童就插话道:“好呀,反正两个人吃饭也挺无聊的。”
她暗里使劲捏了捏习慕童的胳膊,直掐得她嘴里嘶嘶地抽气。
任啸准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只噙着笑意定定地望着她:“不知道阳小姐赏不赏脸?”
话既如此,阳藿再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了。
习慕童嚷着要吃川菜,任啸准便开车带二人去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川菜馆。
有些饭店做得是档次,有些饭店做得是口味,这家明显属于后者。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立马让阳藿和习慕童食指大动,习慕童迫不及待地塞了一口,满足地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