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崩溃边缘的时候,她意外地发现,她的学生,也就是钟阳,竟在课堂上的角落里画了一张她的画,而那画竟然与四年前她的那张《少女》的照片雷同。猛然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她没有去想这个男孩子是怎样画出这副画来的,她只是被这副画再一次送回了四年前那种对情爱的原始理解状态中去,那种状态是美的,令她回忆起便会产生快感的。四年前迷人的山水与男人和自己裸露地身体交融的情景再一次浮现眼前,让她在极度寒冷中意外地收到了一丝醉人的温暖。
她不由对表情时常略显木讷的男孩钟阳产生了好感,好象他便是曾经自己天真情爱的化身,她对他爱怜同情着,甚至做梦搂着他睡觉,安慰着他,说一些自己醒来就忘记的话给他听。当她看到他受伤的时候,更是有些心疼起来,于是才把他接回家治伤。而当她在他面前遭遇难以忍受的痛经的时候,他竟出乎意料地用他温暖的双手去抚摩她冰凉的小腹,这一动作令她彻底地震惊了,也使她为此几夜不能安眠。她曾经偷偷地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她把男孩叫到自己的家里来,因为他受伤所以为他治伤,而自己痛经的时候男孩就把温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种生活的情景总令她激动不已,仿佛寒冷也在逐渐的消散了。总之,关于男孩钟阳的印象,在短短地几天时间之内迅速占据了她的头脑中所有醒目的位置,沉默的中年男人黄言已经逐渐地消逝着,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还爱着那个男人。
在她过生日那一天,她本来是想要钟阳陪她的,结果没有想到黄言却在下午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告诉她,他今天要去她哪里,有话对她说。她想拒绝,可是却答应了,因为她无法抵制那个男人,与她爱了四年的,沉默而绝情的,黄言。
所以,她拒绝了钟阳而为黄言开了门。
他们一起谈了很久,可惜都是毫无边际的话,基本上与他们俩之间的情爱无关。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先把话题转移到这个敏感的问题上来,两个人的各有所保留,距离远了。
只是谈到深夜,黄言突然说:“也许以后,我们没有太多见面的理由了。”
这句话让兰贞心痛,但是却是在她意料之内的。她并未为此而表现出任何反应,她只是浅浅的冷冷的笑着,说:“你说地对,我们没有再见面的理由。”
黄言沉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起身要走。
兰贞却叫住了他,道:“你等一下,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钟阳的画就被兰贞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了黄言。
黄言接过那画,吃了一惊,四年前的回忆在瞬间闪回。
兰贞说:“画这副画的男孩,纯洁天真的就像四年前的我。”
黄言点了点头,把那画折叠起来,抬起头来说:“把它送给我吧。”
“为什么?”
“因为以后我们没有理由再见面了。”
“你不是还有照片吗?还有那本书?”
黄言摇了摇头,说道:“那些不如这副画好……”
兰贞就再也无法忍耐地哭了出来,黄言的眼睛里也红湿了一片。
兰贞说:“真的没有理由再见……”
黄言红着眼圈,点了点头,沙哑地回答:“是的……”
兰贞便试图起手去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谁知自己的泪腺像暴烈的自来水管一样失去了控制。她哽咽着说:“送给你好了……”
黄言点了点头,一脸苍白地道:“谢谢……”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开了门,下了楼去。那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那一刻,兰贞心里倒也坦然,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与他见面了,最后一次。四年来的情与爱,就这样一笔勾销。少了一份缠绵,却多了一份爽快。因此,兰贞觉得自己应该高兴,应该快乐,至少还有钟阳,那个天真的可以在自己痛经的时候为自己温暖小腹的男孩。爱情的伤痛在于缠绵中难以放弃,而这样的干脆利索的辞去旧爱,兴高采烈的迎来新爱,使兰贞不再有理由伤心了,不再有理由不开心幸福。
听完了兰贞与她的情人的故事,钟阳悄悄地笑了。
兰贞搂住钟阳的脖子,问:“你笑什么?”
钟阳便忍住笑,答:“因为我变成了一个天真纯洁的少年。”
兰贞也笑了,狠命地亲着钟阳的脸,边亲边说:“就是嘛,我都想吃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