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他声音沙哑,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我翻过身,背对着他,过了良久,才终于下了决定:
“你不就是想要孩子么?你上外面随便找一个,只要钱给的足够多,谁不愿意帮你生?”
他没说话,几步走到我身边,手抚上我的肩膀:“你太累了。不要想太多。”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脑中将我想说的话过了无数次,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完成这次对话,可我最近越来越享受这种在心中说话却不发出声音的感受。
“我……我今晚想在这里陪陪你。”
我嗤笑,声音很大,大到他想忽略都不行。于是辛穆收回放在我肩上的手,在我身后站了许久。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他对我说:“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喊我,好么?”
我坐起来,同他对视。若不是清楚的知道当初他是怎样骗了我,我一定会沉溺于月色之下,这对蛊惑人心的双眸。那里面的深深的绝望以及不可言说的伤心是多么的真实啊。
可是我太清楚了,这一切都是假象。
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不是么?
“我不想看到你。”
辛穆一愣,片刻,才说道:“……就算是为了孩子……”
“哈……”我笑出声来“你以为我当初生下孩子是为什么?为的是要这个世界上有个同我血脉相通的人相依为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的倒戈在她父亲的怀里享受父爱。辛穆,你怎么这么无耻?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为了孩子?你凭什么要求我为了孩子委曲求全?我为了她受委屈的时候,你在哪里?啊?”
我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声音几乎都哽咽,我因哺乳期而肿胀的*剧烈的起伏,好像是气球被人用针扎破一样。这许久以来沉浸在我心中不可忽视的疑问终于击溃我最后一丝理智。
我拿起身后的枕头狠狠的扔向他。
辛穆一时不妨,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我借着月色,冷冷的看着狼狈的他:“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人都有过这样的感觉,你巧舌如簧,你长袖善舞,可是在某个人的面前……你只能以这样失态的方式解决问题。他伫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我。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初尘……我爱你。”
我躺下来,背对着他。枕头孤零零的扔在地上,所以我只能枕着自己的手臂。眼泪冰冰冷冷的滴在手臂的皮肤上,我逼迫自己用最最不屑一顾的语气回道:
“是吗?真让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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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的第一个礼拜过去后,宝宝的肌肤从紫色变成了雪白,*的近乎透明,浑身上下连一颗痣也没有。但那个时候,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担心她有哪里长的不好,怀疑她是平足,或是鼻孔里有个不该有的隔翼。甚至洗澡的时候,我要反复的数她的手指,一遍又一遍,每次数到五的时候,就会既欣慰又紧张。
快到八月份的时候,我去做产后检查,反反复复的问医生为什么她呼吸那么急,为什么做分髋的动作,两边膝盖从来都压不平?
医生年纪不大,但是却很平静的回答我,小孩的肺活量小,所以呼吸是要比成年人急一点。分髋的时候,她的关节没有发出异常的响声,压不平十有*只是以为这是妈妈在跟她做游戏。
“不用太担心,”医生安慰我,“这很平常,很多女人生完小孩都这样,你该多出去,跟你老公多聊聊,让他帮你分担照顾小孩的事情,你们也可以恢复*了,你在哺乳,所以要用*套不要吃药……”然后推荐我去看一个精神科医生。我抱着小孩听着,点头,说谢谢,走出诊疗室,达电梯下楼。可能,那个时候,我看起来真的像个疯子。
电梯里遇到了我的接产医生,他不带口罩的样子我险些没认出来。他还开玩笑的摸了摸宝宝的头:“哎呀,是叔叔把你脐带减下来的,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了呢?”
我笑了笑,把孩子的正脸露出来给他看。
“小家伙好吗?”他俯身逗逗孩子。
电梯到达底楼,他跟我说:“我觉得你精神状态不太好,带孩子累么?”
我努力笑了一下算是默认。然后跟他一起走出电梯。
他掏出手机,对我道:“虽然这样说有些冒昧,但我还是建议你去看一下精神科的医生。你不要对这件事情有抵触心理,现在很多像你这样的年轻女性在生产之后都或多或少的有着抑郁症的表现,您之前来做产检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那会儿你看起来很期待小家伙的出生。”
他的话说道这儿,就没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他话背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