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我还特地去看了何静。
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依依呀呀的壮实的紧。片刻不得安宁,看到什么都想往嘴里塞。也不认生,我抱着他,他便吃我衣服上的流苏,口水流了我大半肩头,我和何静束手无策。
“你这哪是生个儿子啊,明明是生个祖宗呢!”
何妈妈拿着手绢过来,一面擦我的衣服一面擦宝宝的嘴。
何静伸手捏了捏孩子的下巴:“男孩以后讨不到老婆,生女孩多好,想想一堆男人追求一个女的,多美啊。”
我撇嘴:“切,美什么,女孩大了要担心吃亏,男孩无所谓。”
何静抱着儿子,笑对我道:“你以后要是生了女孩,咱就结娃娃亲。”
“还没影呢。”
她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你看辛家的基因,生出来的孩子个顶个的漂亮,你要是真生个女孩儿了,那一准是国色天香。”
我们哈哈笑着,何妈妈在一旁问道:“小初许人家了?”
我还没说话,何静就先道:“当然许了,许的还是数一数二的好人家呢。这一天天日子过的蜜里调油似的,看的外人都直腻歪。我看现在辛穆是让你吃的死死的。以前我还觉得他那样的人,这辈子注定潇洒,现在一看,不也浪子回头了么。”
我笑的前仰后合:“真该让辛穆来听听,他这二十四孝男友真是做的口碑极好。”
何妈妈不理会我们俩的口无遮拦,只道:“女孩子,这辈子还是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理。”
何静点头,推我一把,说:“不知她前生怎修来这样的福分,羡慕哪。”
我不满:“怎么不说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能娶到我这样宜室宜家的!”
说罢,亲了亲宝宝的脸蛋,逗他:“是不是哦?”
宝宝手舞足蹈的依依呀呀,一时逗得我们三人开怀大笑。
看着何静抱着孩子笑的那样开心,终于感叹这世间对任何女子,都是极公平的。没有所谓命运不公,许多时候,只是你自己不让自己过好日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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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砖家建议辛穆要多做运动,我俩仔细合计,觉得还是散步为好。
我们吃过饭,沿着长安街行走。微微有风,且这风是冷飕飕的。两旁的树木随之婆娑,方方正正的建筑端肃地站着,投下的yīn影也显得严肃刻板。白玉兰灯泻下一地冷光,转过头,隐约可见王府井那里闪烁的霓虹。
我说:“帝都还是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路是四四方方的,建筑也是四四方方的。长安街很宽阔,但是yīn气沉沉的,好像有历史的尘埃。我们正走到*这一带。”
他没看我,只问道:“你更喜欢哪里呢?”
我想了想:“你在哪儿,我就喜欢哪里。”
辛穆停下来,在白炽的路灯下看我,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端的是风流倜傥。顶着个灯泡脑袋,居然也不难看,并且怎么都觉得年轻了几岁。
“我也是。”他抱住我的腰“我如果死,想到你还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倔强,不肯认输。明明只是个女人,却非要逞强做男子都不敢做的事情。我便不能瞑目。”
我眼眶一热,低下头:“都过去了啊,说这些干嘛?”
“不是……”他用下巴蹭着我的头发“想说给你听而已。这些话,这辈子,我不对旁的人说。只对你……也只有你。好不好?”
“你以后……爱惜一点自己啊……”我抬头看他“如果当日是我出了事,你会不会难过?”
这种锥心刺骨的痛,我们都不要让彼此尝到,好不好?
辛穆低头,额头顶着我的额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甚至刮到我的眼皮。
人生总是患得患失,心灵实在太过娇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它皮糙肉厚一点。但是娇柔大约也有娇柔的好处,因为有些东西你是不能忘的,尤其是那些刺。你必须通过淋血般的疼痛来加固自己的幸福感。幸福有时候是一种罪,我不知道辛穆会不会那样想。
他忽然睁开眼睛,咧嘴一笑:“真糟糕,我记得那天我是要去买烟花。然后向你求婚的。”
我推开他:“还好意思说,速度飙的那么高。求冥婚?”
“是意外。”
辛穆很严肃,抿着嘴。我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还有另外一层真相,蹙眉看着他。太了解他这个人了,若不想说,逼也没用。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叹了口气。松开抱着我的手,颓废的靠在路灯上。
“很多巧合……我觉得不对劲。”
他的双手插在兜里,长长的腿微微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