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鼻子,我躲在浴缸泡泡里,缩脖子看他,气虚地说:“我叫你出去,你没有听见吗?”
“你感冒了,我拿药给你吃。”关晏声音好凉,有秋风那么凉。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杯子和药。
我人晕,也想不出什么好词回答他,嗫嚅,“哦,谢谢,给我吧。”
扔掉纸巾,我朝关晏伸出手,等着他给我水和药。
谁知,等了好一会,他没有动的意思,定在原地,杯子和药依旧在他手里。
我奇怪了,“怎么了?”
“你说的,不要我接近你三步的距离,我现在就和你保持着三步距离。”关晏慢条斯理地说。
我囧……
小心眼的记仇男人,我都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他怎么还记得啊……
我琢磨着,按照周晓萌说的,我不能老和他那么僵着,稍微示弱也未尝不可,他都主动进浴室了,不是吗?
我努力让干哑的声音听起来柔和点,于是,低了声说:“我不记得了,我现在只想吃药,你过来点吧,手伸得很累呢。”
为了印证我的手很累,我可怜兮兮望着他,将手耷拉在缸边。
小狗样,眼巴巴望,姿态软软,实际上,那身漂亮的腱子肉早花了我的眼,想扑上去啃一啃,又没那个胆,我要矜持;想咽口水没得咽,脸面热得冒烟,我口干舌燥,人晕晕。
关晏没应我,但他的动作表明了一切——
他竟然不嫌水湿裤子,坐到了缸边,斜身看我。
俊逸无双的面容依旧面无表情,而不知为什么我从那不动如山的眉眼间,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软化。
瞬间,心花怒放……
他的态度有软化哦……
我感冒生着病,大脑早就不太能够指挥了,这种时候,是身体做主人,它要我干嘛,我就干嘛。
浴缸不小,我一手把住缸边,连同双脚轻点,身体在浴缸泡泡里飘着移,小狗似凑到他大腿边上,望着他讨药吃。
很可能我这种没骨气的小样,讨他欢心了,他原本没表情的脸,渐渐化开,杯子和药都递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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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水,我不时拿眼偷瞄关晏,发现他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我身上,禁不住,我追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啊……他正透过浴缸对面墙上的镜子注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偷瞄他,他肯定抓个正着。
顿时,脸羞红。
这个浴室在当初设计的时候,安装了镜子、半透明玻璃等物书,是为了增加情趣。
我从来没有和关皓共浴过,自然是将浴缸对面墙的镜子当做了平常摆设,达到了视而不见的程度。现在,关晏的目光陡然落在那面照出我每一个情态的镜子上,我异样得很,浑身不自在。
“不准再看。”我用杯子敲他。
他大手一拿,将杯子缴获,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凉凉地说:“我照我的镜子,关你什么事?你好好洗澡吧。”
嗯,我洗澡,他照镜子?
这流氓!!!
我将泡泡拢在身上,堆得连脖子都看不见,磨着牙,哑着声儿说:“房间里的镜子多的是,又不是这里才有,你要照镜子,去别地照……”
说着说着,我倏地住了口,因为发现他背后有些不寻常。
忍不住,朝他后背望,“你的后背是什么?好像有花?”
从见他开始,一直没见他脱过衣服,即使今天下午我与他交骑得火热,他也没有脱了他的衬衣,这么一回想,还真的很奇怪呢。
“想看?”他斜眼睨我。
“嗯。”我好奇他后背花花的颜色,好像是纹身。
他不拿乔,大大方方转了背,背对我坐着,让我看个清楚。
这么一看,我吃惊了……
古铜色的背中部,靠近脊椎的地方,有一个受创面积不小的丑陋伤疤,可怖扭曲的筋肉蜿蜒,一看就明白是遭受了重创,可以想象,假如伤的位置再移动一两分,伤到脊椎,他此生要躺在床上,或者是轮椅上行动。
如此惊心动魄的伤疤,上面却纹着数朵美丽的花,那些根jīng、叶片和花瓣招展艳丽的色泽,完全覆盖了凹凸不平伤口的愈合色,又因为它们生长在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那背部的肌肉活动时,它们便具备了生命力。
抖着枝,展着叶,花儿朵朵摇动,丑与美融合,透着诡谲的妖艳,真像是他用血肉滋养出来的花儿啊……
看着看着,心头无缘由猛地一抽,我霎时儿痛得不行,好像被这伤挖到了肉般的痛。
水声轻响,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我起身,霍然搂住他的脖子,我的脸贴着那伤,感受那份战栗的心情,喃喃地问:“是什么花?告诉我,是什么花?”
后背一震,他大手一反,圈住我的腰,和我贴得更紧密,彷如背着我一般,他微垂头,低低沉沉的磁声,自前方传来,“蔷薇,蔷薇,是野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