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婉儿怎么还没睡?”他这时才发现从婉儿那间小屋中透出微微的烛光,一闪一闪的,风流欲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此时约莫已是三更时分,他有些好奇,自从那天南宫世家的人押来一大车说是各地经营的帐本后她就一直很少露面,整天都在屋里,就连饭也都是放在里面吃。
门是虚掩着,光亮从门缝中透出,在地面上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光影,他走上前,透过门缝看到婉儿与真妃两女正自俯首书写着什么,时写时停,时而在堆在她们身旁那山一样高的书堆里找出一册来翻阅着。
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点儿都没有惊动到两女。
“你们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仿佛怕突然吓着了两女,他的声音很是温柔,目光里充满怜惜望着两女,他敏感地发现,两女都比几天前消瘦了,本就纤弱的身子更是显得弱不禁风。
“唔。”两女并没有被风流欲的言语给惊动,只是含糊地应了两声,一边继续着她们手头的工作。
“你们哪。”风流欲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快去睡觉,不管什么事情都停下来。”他抓住两女握笔的手。
“啊,欲哥哥,你怎么来了?”婉儿讶道,真妃也抬起了头,她脸上的表情和婉儿的是一模一样。
风流欲无奈地哭笑着,他真被面前着两个女人给打败了,“快去睡了。”他催促道,见两女美丽的双眸中横着几道淡淡的血丝,他不得不催道。
“那好,真妃姐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婉儿来做就可以了。”接连的熬夜不仅让她的容颜憔悴了不少,便连她的嗓音也开始变得沙哑起来。
“你也给我去睡。”风流欲哼了一声,伸手就欲躲婉儿的毫笔。
“不去,婉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随便就休息的。”婉儿坚决地说道,表示她一定不肯离去。
风流欲知道婉儿的真性情,别看她平时都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一旦固执起来可是很难撼动的,“这几天会忙一些,不过很快就会完的。”真妃安慰风流欲道,说着她轻轻抽出她的手,又将脑袋转了过去,继续忙将起来。
婉儿对着风流欲抱歉的一笑,“欲哥哥,你去睡吧,真的一会儿就好了。”
“算了,干脆我等你们好了。”风流欲心想自己现在也没有睡觉的心情干脆就在这里等她们好了,但坐着又似乎无所事事,索性也就帮起了忙,他知道银月真妃和婉儿是在核对帐目,每年这个时候南宫世家各处基业都会将年收入帐本送到世家里,由于今年婉儿已经入住风流世家,因为长期以来这种事情一向是由婉儿掌管和处理的,自然也就不便交给其他人,再说时间如此短,想找到既熟悉这种工作又让风流天信得过的人也没有几个。
帐本里密密麻麻地记着许多数字,她们要做的工作就是从中找出这些帐本中的错误,风流欲只是看了一会儿,他的耐心就轻易见底了,那一个个小小的字体就像是一只只蠕动着的蚂蚁,看得他是头昏眼花。终于,他支持不了了,刚才那壮志誓言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了。
他在婉儿的绣床上躺了下来,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他不由得深深地多吸了几口,“和她身上一样的味道。”他看着婉儿动情地想道,他忽然感到有些儿困倦了,一种强烈的睡意翻山蹈海地袭来,几乎只是一闭眼的时候,他就已经堕入了梦乡。
“这里到底是哪里?”风流欲发现自己出现的地方还是那个熟悉而可怕的场景:血红的池子,麻木的人们,奇怪的兵刃,巨大的怪物……
血池的水几乎已经漫溢到了池子的顶端,那柄奇怪的兵刃像是有什么承托着似的,上下微动地立在水面中央,旋涡以她为中心无度地旋转着,至于最初见到的那个黑衣人则仰首躺在池子边上,全身的肌肉已经开始腐烂,那些人们如同熟视无睹般,依旧带着那样一种僵硬的神情,穿过血池,向着另一边前进。
风流欲看见,原先被屋宇遮挡住视线的血柱此时竟然已经高出所有屋顶,几乎要插入天际,无论你在哪个地方只要放眼望去都能见到,而且它上面的颜色也更加艳红了。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际,这种语言风流欲从来没有听过,是那样的陌生,他正想寻找这声音的源头时场景忽然发生了变化,他出现在了柱子之前,他再度骇然地发现,这根柱子竟然也随着高度长大了不少,当初从远处看不觉得,近距离一看便是十个人都不一定能够抱得拢,血柱里闪着一阵一阵红色的流光,隐隐约约的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在其中蠕动似的,他凝神看去,几乎要吐了出来,竟然是一颗白花花的人脑,它一震一震地似乎震动着风流欲的心,在他周围的是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人,他们长长的獠牙,血红的眼睛端的吓人。他们前仆后继地将胸膛往血柱上的尖刺靠去,任由尖刺刺穿心脏,然后便是让人不可思议地愈合了,在衣服上留下了一个被捅破的大洞。
“我这究竟是不是在做梦?”风流欲清晰地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在婉儿床上躺着的呀,这十天来每次也都是出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