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霖那小子脑子绝对有坑,还是个天坑!”林如海一面在屋里团团转,一面碎碎念。最可气的是,那个许管事,还硬是把一张笑面扭曲成了哭脸,说是慕夫人肯请他,好好劝劝大爷,还道:“如今大爷铁了心,谁的话都不听,只跟林公子还有话说。”
“你听听,你听听,什么叫只跟我有话说啊?杨泽那小子一天往相府跑八趟,天天跟慕霖摆事实讲道理,慕霖的娘不该去找他么,怎么找到我头上来了?不知道我跟慕霖有仇么,有仇么?”林如海真是憋屈坏了,“还有慕霖那小子是不是得了记忆障碍,他不知道他跟王小小的事儿,就是我告的密么,居然还敢把要私奔的事跟我说,尼玛,还让我保密,保个毛密啊!”
最最可气的,他的信被慕夫人看过了,若是这小子真跑了,慕家肯定会来找他要人,他不管都不行。怎么办,一定得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决不能私奔成功。
贾敏摇着扇子,坐在炕上,斜倚着桌案,看着自家老公跟只大狗狗追尾巴似的,在地上转圈,不觉好笑。“你就没想过,他若是私奔,往后打算做何营生养活自己?养活那位小小姑娘?”
“咦?”林如海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老婆,“接着说。”
“大凡出行,就算在现代,你也得准备好东西吧。再不济,钱得带足了。若是想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一要有工作,能养家;二便是要有房子住。不管是租是买,总得有片瓦遮身。三么。家务总要有人做,我不认为那个小小姑娘会洗衣做饭持家务。那么,这个由谁来?你那位慕兄么?还是要买仆人。既要买,便要花钱,还要养着,对吧?”
“再说,你那位慕霖除了读书嫖|妓气他娘之外,能做什么?”
林如海兴奋的接道:“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百无一用是书生么!”他大概忘了。自己目前就是那百无一用中的一员。“呐,我们来列个表,看看从私奔开始,到新生活的开始,看看都需要多少钱,然后有哪些困难要克服。”
他一面裁纸磨墨,一面嘿嘿笑:“我还可以友情的锻炼他一下,或者也可以锻炼一下那位小小姑娘。”林如海都已经盘算好了,先在郊外寻个普通学堂。让慕霖坐几天馆去,这是秀才这个工种最容易寻到的工作。然后再带他到街上,摆个代写书信或者卖字画的摊儿,体会一下赚钱的不易。最后带他到老婆的陪嫁庄子,学学种田,深刻感觉一下生活的艰辛。他就不信。全套做下来,慕霖还敢私奔。
贾敏见他这般有兴致。也跟着出主意,比如她陪嫁当中有铺子。可以友情出借一下,让慕公子去当个伙计。然后,再出借一个小院子,暂时让慕公子和小小姑娘体验一下私奔以后的生活。如果全套技能培训下来,他们还想着私奔,那就让他们私奔好了,大不了半路上花他钱人扮个土匪强盗的,再抢一回,没了钱再被揍上一顿,自然就乖乖回来了。
林如海越计划越兴奋,一面不停的冒坏水,一面嘿嘿的奸笑,看得贾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坐到一边接着跟针线死磕去了。尼玛,今天一定要做个荷包出来。
等到晚上去正院请安的时候,林如海已经足足写满了十页纸,手腕累得好酸,让他一面走一面揉。到了正院见过林夫人之后,还时不时的去揉上一揉。
林夫人心疼了,“用功也该有个限度。”把儿子叫到身边,替他揉了又揉,又叫丫头:“快拿那药带子来绑上。”还嘱咐贾敏,“晚上看着他,只读书就好,不要写字了。”
“嗯。”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林如海便拿上自己的计划书,跟林夫人说了一声,兴致高昂的去找杨泽。
杨泽正头疼呢,慕霖就跟一头倔驴似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这两天他嘴唇都薄了三分,也没说服他。
“三爷,林大爷来了。”书童进来禀报。
杨泽道:“快请。”
没一会儿林如海就跟着童儿走了进来,两人互相见礼,分宾主落坐,书童上得茶来,又垂手退了出去之后,林如海才道:“润之,昨日元晦送信与我,说要与王小小离开神都。”
“什么!”杨泽腾身而起,脱口而出:“他疯了么?”
林如海道:“我看他是钻进了死胡同,一时半刻转不出来了。”
“不行,我得去跟慕伯父说一声,千万要看住他。”杨泽对林如海拱手道:“如海,等我片刻,去换了衣服便走。”王小小因为慕霖情绪太过不稳定,慕夫人一时间没再下手。不过脸被毁了,她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若不是顾忌着慕霖之边,鸨母早就将她卖了,就像如仙一样,不知被卖到哪里去了。
“哎,润之稍安勿燥,来看看这个。”林如海连忙阻止了他,并将自己的计划书递了过去。
杨泽狐疑的接了过来,展开细看,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最后大笑出声:“如海,亏得你能想出如此方法。”
林如海笑道:“还需润之相助。”
“一定。”杨泽微微而笑,又与林如海两人细细商讨了一遍,才起身更衣,与林如海一同去了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