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烈酒,所以睡得昏沉,也并无不适,又也许是终于把心里那点已经快要生出腐殖质的情绪垃圾从头到脚地倾倒了个干净,少有的轻松,这一晚竟是难得的连个梦也没有做,一觉睡到自然醒。
何绮睁开眼,看着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呆愣了几秒钟,没有宿醉的头疼,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弥漫着安逸的懒散,只是茫然地有些想不出自己身在何处。
空气中洋溢着的海边特有的咸咸腥腥的味道,被深深吸进xiōng腔,何绮这才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不自觉地扯开一抹笑容,肆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缓慢地坐了起来。这会儿忽然想起同屋的阿蒙好似是昨天下午之后就还没见过,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往一旁的床上寻找,却被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床上微笑看着自己的阿蒙吓了一跳。那姑娘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带着抹探寻的表情,正是认真地看着自己。
“喂,阿蒙,你不声不响坐在那看着我笑什么啊?想吓死我啊?”何绮拍着心口顺着气抱怨道。
阿蒙却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是挑了挑眉毛说,“何总,您醒了啊?”
“呸,一大早又发什么神经,你早醒了啊?那怎么不喊我?怎么样,昨天淘到什么好东西没?”何绮一边弯腰在地上找着拖鞋,一边问着。
“早可是没多早了,这眼看都要中午了,我哪敢喊您啊,领导特别嘱咐的让别吵了你,我这不是一点儿声也不敢出吗?”阿蒙说着,一边走过来从柜子里找出双拖鞋丢到何绮脚下。
“阿蒙,你干嘛说话yīn阳怪气的啊,都快中午了,那你没出去玩?今天不是有什么安排,去个什么水族馆还是哪的吗?”何绮穿了鞋,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是快十一点的时间,想想自己到这的两天,几乎都是在睡,只是昨天下午才在宾馆跟前的海滩呆了会儿,也觉得是浪费生命,赶紧就起来去卫生间,准备洗漱一番出发。
阿蒙就在何绮身后跟着,抱着双臂,仍是一早那副表情瞅着何绮,何绮一边刷牙,一边含含糊糊地问,“阿蒙,你怎么了这是?也不出去玩,一直就这么看着我?”
阿蒙这才咧嘴一笑道,“我就是在想啊,昨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把漱口水吐进洗手池,何绮一边洗着脸一边问,“发生了什么?您觉得能发生什么啊,我跟于总就是喝酒来着,然后貌似是喝多了。我这酒量啊,真是不喝正好,一喝就多了。”何绮轻描淡写地说着,心里却也有点打鼓,最后的记忆好像就是跟于北光终于倾吐完那些关于宜丹的过往,然后泪流满面,再之后,如何回的房间之类的事其实已经记不清了。
“啧啧……”阿蒙巴着嘴感叹,“我昨天回来看见你不在房间,到海滩找了一圈也没人,我都怕你游泳去出什么事了,准备要报警的时候,于总给您老抱回来了,咱不说那抱的姿势有多荡漾,多**吧,就看你一脸泪痕未干,缩在于总怀里,手紧紧搂着于总的脖子。他呢,那么小心翼翼、呵护备至的,而且看着你的眼神里都能滴出水来,把你在床上放好了,又看了你好半天,临走还特意嘱咐我,让你好好睡,别吵你。”
何绮洗好脸,拿着毛巾擦着,掩饰住脸上表情的尴尬,只是讪笑着,“呃,看来我这酒品有待提高啊,好像以前就这毛病,一喝酒就爱哭,其实也想不起是什么事就这么委屈。”
阿蒙听了依旧是不死心道,“喝酒聊天而已嘛?怎么我就总觉得你跟于总之间发生了什么缠绵悱恻的事呢,看着你在那安静地睡,虽然脸上已经没有眼泪了,可是却还是一副哭过的样子。于总呢,他看着你,那么怜惜的,心疼的表情,甚至还有种好像是遗憾和落寞的感觉。我觉得他离开时的背影都透着一种伤感。这一晚上呢,我躺在那一肚子好奇,却也不能问你,就琢磨着,是不是其实你心里爱的是于总,可是因为某些误会或是什么不能说的原因只好选择了岳恒,喝酒之后不小心真情流露,所以才会有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忍痛割舍,相对无言,今生缘尽,许诺来生之类之类的吧。”
看着阿蒙愈发梦幻起来的表情,何绮哭笑不得道,“阿蒙啊,你跟咱们公司当企划实在是屈才啊,你肚子里这么多狗血素材,怎么不去写小说,我听说现在网络小说写手,收入也是不少呢,你不转行,兼职也没问题的。”
阿蒙却不理何绮的调侃,只是问道,“那,何绮,我到底猜对了多少事实?”
“哪有什么事实啊,事实就是我睡醒一觉去吃饭,吃完饭刚好看到于总在散步,说你们这帮没良心的都跑出去玩了,整个宾馆里咱们同事就剩下我们俩,反正也是没事,就一块去喝酒。我这人吧,酒量不行,酒品也有限,大概是一喝酒就爱痛说革命家史,因为以前毕竟也算是认识,所以不定说起大学时候的什么伤心事,就痛哭流涕了呗,然后就醉的人事不知,于总总不能把我这醉鬼扔在人家酒吧啊,所以就把我送回来了。除此之外能有啥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跟于总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事也没有,现在好容易没人编排我,你可别再给我生造点绯闻出来哈。”
阿蒙撅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