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绮对于于北光的误会其实倒不是很在意,于北光至少有一点说的对,说到底这是她何绮自己的事,犯不上一定要跟别人解释和交代。尤其是她跟于北光这样不尴不尬的关系,说是上下级,似乎又还有点私交,说是朋友却远没有那么近乎。
何绮更在意的,反倒是很不喜欢他们之间谈话的这种模式,如果单纯是领导对下级的教导,那么没有一丁点的理由提到员工的私生活。可如果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关照,这样高高在上的语气,却让何绮很不舒服。所以,她选择缄口不语,保持沉默。而于北光也就没再多话,两个人之间很默契地就这么安静了下来,直到下车走进会议室,再没有任何一句对话。
客户方召开的这次项目研讨会比想象中的要冗长,一个上午的时间仍是没有就需要沟通的问题,完全达成一致。于是简单的午餐之后,何绮再次认命地坐回会议室,听棒子们咕噜咕噜地继续说着,脑子却有一多半已经开了小差。
老妈会不会真的给岳恒打电话呢,若是确实打了,以岳恒的脾气他一定会去家里作客,那,老妈会不会旁敲侧击俩人现在的关系呢?岳恒又会怎么说?难道会把应付张姨的那句话也来应付老妈吗?若真是那样,她那天真的老妈只怕会当了真,等她回去就押着她订酒店、选婚纱了。
何绮苦笑,低头喝了口水,再抬头便看到正对面坐着的于北光不赞同的目光,显然,刚才她开小差的样子,已经被于北光尽收眼底。上课睡觉,开会走神,最令老师和领导愤慨的事,又被于北光捉了现形。何绮赶紧敛了心神,仔细地再去听客户的要求,不过心里倒是也悲哀地想着,无论如何,自己在于北光心中,再也不会是个好员工的形象了。即使她始终以努力和勤奋著称,以业绩和考评说话,怕是也无法扭转某种恶劣的印象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会议才结束,走出客户的办公大楼,何绮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才感觉到自己有点处于脑缺氧的状态。车子就停在门口,何绮抬脚要往后边车子走的时候,犹豫地看了下于北光,正在忙碌地和客户方高层握手的他显然并没有再拉何绮同车的企图,何绮松了口气,便朝着后边的车子走去。
打开车门的一刹那,不过一抬眼间,一个熟悉的背影从眼前晃过,隔着不过十几米远,那纤瘦的肩膀,那齐肩的短发,那最爱的浅藕色,何绮的脑子瞬间便似懵了一般,眼前的景物迅速地模糊了起来,身体似是完全不受大脑控制般,嘴里便大喊着,“宜丹,宜丹。”朝着那个背影追了过去。
何绮那带着颤抖的喊声分明已经有了哭腔,眼前的女孩儿却径直地走着根本没有回头,倒是身后的于北光他们有些诧异地看向忽然疯了般的何绮,他半个身子原本已经迈进了车里,这时却又站了出来。皱着眉喊道:“何绮,你干什么呢?”
何绮哪还听得到,踩着高跟鞋,斜斜地冲下去写字楼跟前,方便汽车出入的缓坡,再一拐弯,想要伸手去拉眼前的姑娘,鞋跟却终于不堪忍受如此高强度的运动,咔哒一下折了,骤的失去平衡,何绮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眼前的女孩儿终于被身后的声响惊动,好奇地回头了看了一眼,原本想要伸手去扶何绮,却看见后边直奔过来的几个人,微微一笑,也就扭头自顾自地走了。
趴在地上的何绮瞬间似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动静。她看见了女孩儿的脸,但是,没看见又怎么样呢?那怎么会是宜丹,怎么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会是宜丹?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才会如此失心疯地以为,能在异国的街头遇到她。膝盖似乎有些疼,手肘也是火辣辣的,何绮却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被一双有力的臂膀一把抱了起来,于北光那焦急的眼神映入了何绮的视线时,她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到底置身何处,一瞬间,也才意识到她又在领导眼前做了多么愚蠢的事,而这一次,甚至不仅仅是领导,还有同事,还有客户方的高层,何绮这才醒悟到问题的严重性,挣扎要下地,嘴里结巴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于总,我刚才以为看到个熟人。”
于北光的眼睛里闪烁的却不是以往的严厉,反倒只是浓浓的担忧和紧张,阻止了何绮的挣扎,抱着她就往车跟前走去。草草地跟翻译说了几句话,让他翻译给对方的老总,于北光也不等他们的回应,便抱着何绮坐进了车里,对翻译说道,“上车,告诉司机去最近的医院。”
何绮僵硬地窝在于北光怀里,车开动起来才十分尴尬地说:“于总,就是些小擦伤,不用去医院这么严重,回宾馆找个医药箱处理一下就好。”
于北光的眼神却瞄向何绮的小腹,眉头紧皱着说:“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何绮也不好太矫情地再坚持什么,却只是有些尴尬地往一旁蹭了蹭身子,被于北光抱进车里,虽然并未坐在他的腿上,但是此时她的两条腿还搭在于北光的腿上,而于北光的手臂仍是牢牢地揽着她的腰。
这一动,何绮才发现这一跤远比自己以为的摔的要重,这么动了一下,就觉得膝盖、小腿和脚踝处处都是针刺般的疼,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