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太过美好的梦境,至少对于现在的何绮来说是这样。
梦中的她依旧有着梦想绮丽的年纪和青春飞扬的面孔,还乐于穿着热裤和小吊带衫在夜市里招摇、晃荡,还能颐指气使地对身边的男人吆五喝六,还会横眉冷对地大叹世道不公,时运不济。
梦里的她正一手烤串,一手可乐,吃得不亦乐乎,却还不忘空闲里搂住左手边江宜丹细弱的小肩膀,斜睨着右手边的岳恒,大声地说道:“宜丹,男人啊,你就不能宠,你知道吗?太宠了要不然就是以后自己受罪,要不然就是他不知道珍惜你,你得给他立规矩,他受得了呢,以后你们就能过得到一块去,他受不了呢,趁早滚蛋,咱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宜丹吃吃地笑着,岳恒在一边伸出吃的满是油渍的手,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收拾何绮,何绮一瞪眼,“大恒恒,你给我老实呆着听见了吗,要不然这个礼拜你都别去接我下班。”语气那么的傲娇,那么的跋扈。岳恒明知道何绮是逗笑,却赶紧一副认怂状的收回手,低眉顺眼着秀气地去啃手里的**翅,给足了何绮的面子。何绮撇着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对宜丹说:“看见了吗,这就叫立规矩。”于是,三个人都笑了,笑的腰也直不起来。
以前的日子好似就都是这样的吧,明明每天好像过的都是不太满意似的,可是每天却都笑得那么开怀。不像现在,再没那么多不满意和抱怨,却也再没那么多毫无顾忌的大笑。
于是,何绮在这样的一个美梦中不愿醒来,床边的电话响了十几声之后,才有点儿迷糊地睁开眼,却仍然对于持续骚扰的铃声呈现出一种茫然状。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在哪,等意识到刚刚的声音是什么的时候,拿起电话,听筒里已经是一片忙音。
赶紧一咕噜从床上坐起来,何绮揉着有点疼的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昨天是怎么回的房间了。记忆中的最后场景还是那五颜六色闪烁着的水果机正在热闹地唱着歌,宣告她才中了大奖。然后是黑着一张脸拉着他离开的于北光,她好像挣扎和抗议过但是无效,再然后呢?何绮使劲儿地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仍是昨天那一身套裙,却早就皱的不成样子。赤脚下了床,何绮从箱子里把自己带来的衣服在柜子里挂好。一边挑着今天要穿的衣服一边想着,还好,小说里的狗血情节倒是没在自己身上发生。虽然又是赌博,又是宿醉,又是断片儿,但是显然,断片儿期间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酒后乱性,也没有什么荡气回肠的一夜情,自己衣冠整齐,明显是被直接打包丢在床上的。这事于北光倒是做得出的,能给她再盖上条被子,已经算是很怜香惜玉的表现了。想着,何绮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刚把一会儿准备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在床上,何绮准备迅速地洗完澡就去跟刘秘书会合,毕竟来韩国这一趟不是来生病的,不是来赌博的,更不是来伤感的,还有一堆的正事在等着她做。门铃这时候刚好响了起来,何绮赶紧开门,门外站得正是刘秘书。
“何绮,你醒了啊,刚刚打你的电话没人接,以为你还在睡觉,身体没好呢,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可以参加今天的会议吗?”刘秘书客气地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何绮一叠连声地说着,“我洗完澡就去找你。”
“好,那八点半咱们餐厅见吧,吃点早餐,省的一会儿你的胃又不舒服。”刘秘书再对着何绮微微一点头,转身款款而去。
何绮迅速地洗完澡,再次化了个稍显浓重的妆,以遮盖自己仍旧算不上好的气色。在餐厅不意外地看见了于北光,刚从餐台取了餐点,看见何绮便毫不犹豫地坐到了她对面。
何绮才放进嘴里嚼着的半只蛋,在看见落座的于北光之后,赶紧想咽下去跟他打招呼,自然被生生地噎在嗓子眼。接过于北光递过来的果汁,何绮顺了顺气,才有点尴尬地朝于北光笑笑说:“于总,早上好。”
于北光“嗯”了一声,淡淡地扫了何绮一眼,便低下头去吃早饭。何绮却盯着眼前的碟子,脑子里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跟于北光道歉或者道谢,无论如何,昨天自己的表现作为一个出公差的员工来说的确是不太好,而且理论上,昨天最后应该是于北光给自己送回了酒店房间。所以,歉意或者谢意总该适当地表现一下。
可是,几次话到嘴边,何绮却又都咽了回去。跟领导对话一向不是她的擅长,也许这会儿说什么倒会弄巧成拙,何绮心里一叹气,说服自己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后边就好好表现下将功赎罪吧。
何绮才刚进行完心理建设,对面的于北光已经吃完了早饭,擦了擦嘴,正准备起身,刘秘书和翟助理就坐在一边的桌子旁,看见于北光吃完,便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何绮立即也扔了手里的餐巾,马上站了起来。于北光本来已经迈出了一只脚准备离开了,看见何绮站起来,却又停住,皱起眉头,淡淡地对她说道:“怎么剩了这么多?二十分钟之后大堂见。”
何绮看了一眼碟子里还堆的挺满的餐点,忽然对自己浪费粮食的行为也有点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