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长虹扑上前来,厉声喊道:“蠢货!闪开!”
罗长虹刚刚蹲下,本该快流血而亡的人,突然一翻身,中指弹在了她的脑门上。
“输了。”
罗长虹杀气腾腾。
“没输!”
玄安摆脱熊女的纠缠,换下血衣,掰着兰花指一一数道:“你我本就力量悬殊,就因需叫我一声师姐,你便‘持强凌弱’(指体形)来找我比试,此为你不义;我能算准你的力道,以你侧峰之力割破xiōng口血袋,你可能否?此为你技弱;身为王府随从,主子比试怎会光会嚎啕,备一包药之余还落地?此为你不智。你且说,你输是未输?”
一路上无事,玄安将这幼年趣事一一道来,听得两人发愣,着实想不到,平日里一向少年老成的她也会有这等玩事。
三人一直相守,互处的时日却是不多。
王府之地虽是繁闹,但真正无几人能说的上话。
两人进了来,又有几人能与他们讲她的事,他们真知道的也只有那零星的几月时日。
玄安每多讲些,两人眼中的沉寂便会消失几分,越发讲的带劲,只是玄安本就是已老成的人了,讲了几日,才发现往日的时日竟与前世孤寂的童年一般,并无太多可述之事。讲着谈着,往往自个陷入了沉思,出不来。
两人也不扰她,由她去想。
有时人生可取代之事物太多,走的走、去的去、来的来、留的留,时间会将一切逐渐取代,却只有两人却是一出生即无法取代的。
那便是爸爸及妈妈。
血与骨的牵扯,注定一生一世的牵拌。
若说是牵拌,对玄安来说,这已经是执念了。
明明可以离开那个家,明明可以寄宿,明明可以不救他——的
明明枷锁太沉,明明前途未卜,明明母亲另有所谋,明明可以偷偷趁一切未成定局前逃离——未曾都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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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翎金仆姑,燕尾绣蛰孤。独立扬新令,千营共一呼。
眼及之处闪亮的军甲,空中飘扬的黑色军旗,银色燕尾蜿蜒风中。
罗家母女出营迎使,英气逼人。
玄安出得马车来,跨上自己的坐骑,是匹温顺的花色公马,策到罗家人当前。
因玄安身份,若百人齐齐下马,行跪礼。
玄安阻扰不及,只得连忙下马受了这一礼。
两行人缓驰而行,罗习及罗长虹一左一右作陪。
两匹高大的母马陪着小公马缓行,鼻孔丝丝喷气。
多年未见,她竟添许多风霜。
见玄安注视,那双大眼十分磷火,露出了鲁莽而高傲的神情。
玄安咳嗽一声,下马而行。
两位将领对看,也下马陪同。瞬时,军甲激碰之声满盈于耳。
玄安朝罗长虹招招手,罗长虹跨步向前。
垫脚,一伸手勾住她,充满孩子气地把她拉到肩叠肩。
罗长虹愣住,以一种狮子的神情任人爱抚,稍后露出洁白的牙齿,报以亲切的微笑。
一种紧绷的情绪,在这少将的微笑中稍稍溶解。
入营摆祭台,玄安请圣旨于台上宣读。
用字之杂,遣词之繁,非学腹三、五年不能解,其大意其实也不过是鞭子与蜜糖,一干人一律口呼万岁,由罗习亲自谢恩躬送入帐。
是的,是过场的情节。
就像是收网的过程,很短却看似很长。
番外 红艳凝香
马夫是特找的,临行之前红霜已见过一次,却待他一出手后所现诡异手法,立知不是原先的那个了。
这样的手段,哪是区区几百两能请地动的。
事情变化之快,已超过他思能之外。
自绝心之日起,身处滚滚沸水之中煎身熬骨,眼前一切如蒙红衣,耳生鸣响。若能通过他与她的最后结果便能结束了这一切,也许他就能……的
她的舍命回护,让他的心快乐地飞颤、欣喜,她是真的呢!竟然真的愿舍命来爱!
她有思虑、她有犹豫,片刻间她还是选择了爱!让他的血都在沸腾!的
他爱这样的片刻思虑、犹豫,至少证明她不是年少之下的冲动,她是知道后果,愿意以生命为代价的。
情之为物,生死相许。
戏台上的戏唱了千百回,哪抵上真实的片角。
他终生渴望的便是这个片刻,这个瞬间。
若能坐在她身后,得她温暖身躯的片刻保护,他甘愿向久已抛却的上天,奉出他所有的一切为祭。
可终究不是他的呢!的
红霜心如刀绞,狠狠咬住自个的唇舌。冰刃从心口捅进,带来了清明,眼下已生死由人,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