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儿是被明亮刺眼的阳光唤醒的。
“醒了?”一个好听富有磁性的声音轻声说道。
刚刚睡醒还有些低血压,楚思儿迟缓地扒拉了两下头发,迷蒙地抬起头。
“看来还没有睡醒呢。”那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笑意。
“哼,没见过这么没有警觉性的女人。”一个听着就很欠扁的声音跟着说道。
楚思儿眉梢挑动,迷离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明。
原以为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在这艰苦吊件下,会是彻夜难眠,却不想这一觉竟睡得极为香甜。
“这沙漠里危机四伏,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一个弱女子就是再有警觉性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安心休息,天塌下来自然有个子高的人顶着。”楚思儿薄唇轻启,淡淡地说道,“胡大侠,你说对不对?”
“真是一只野猫!”
“多谢夸奖!”
“楚思儿!”
“你竟然记得我的名字,真是荣幸。”
一声清咳,楚留香打断了硝烟弥漫的战场:“老酒鬼,帮忙收下帐篷。”
胡铁花悻悻地灌了一口酒,瞪了楚思儿一眼,摇摇晃晃地去帮忙了。
“一大早喝酒,也不嫌臭。”
楚留香觉得自己又想叹气了,却混混沌沌不知道因为什么。
“姑……”
一句“姑娘”,在楚思儿几乎喷出火来的眼神中被吞咽了回去。摸摸鼻子,楚留香无奈地问道:“不如我喊你一声思儿可好?”
“我妈妈也都这么喊我……”
楚思儿怔住了。
明明应该感到很恶心,很肉麻,然后跳起来,指着这个讨厌的家伙的鼻子连声说“NO”! 可是为什么会那样“情不自禁”、“条件反射”地说出那更加肉麻恶心一百倍的话?
楚思儿恨不得咬掉自己该死的舌头。
“我……我……你这件衣服送给我穿吧。我这样子不怎么好见人。”楚思儿低下头,一边手足无措地拉扯着衣衫往身上套,一边仓皇道,“反正被我糟蹋成这模样了,你也不会要了吧?嘿嘿……”
楚留香笑了。
原以为是一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却原来只是一只竖着毛的小野猫。
“衣服不是这么穿的。”
“我又没有穿过这么复杂的衣服!”
“这条带子系在这里。”
“哪里啊?老大,拜托你不要光动嘴皮子,帮帮忙吧!”
楚留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楚思儿终于费力的解开了一根难缠的衣带,瞅个空隙偷偷看了一眼楚留香。
这个笑容?应该不是在嘲笑自己吧……
整个沙漠在烈日的炙烤下,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这天与地围成一个的烤炉,炙热的空气仿佛要燃烧起来。比起着这沙漠的酷热,现代都市夏日的炎热高温根本不足挂齿。
楚思儿难耐地舔着干燥的嘴唇,只盼着但阳早点下山。夜晚再是寒冷,也比这身置煎锅的滋味好挨一点。
“喝口水再走吧。”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楚思儿从楚留香怀里探出头来,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伸手取过挂在骆驼后面的水袋,“咕咕”地灌了一个痛快。
没错,楚思儿如今正有气无力,极为萎靡地窝在楚留香的怀里,摇摇晃晃地挂在骆驼背上。
在沙漠中旅行,每一匹骆驼都有它自己的任务,或是载人,或是背负着重重的行李,所以驼队中根本没有多余骆驼让楚思儿做代步工具。
事实上,就算有多余的骆驼,小山一般的庞然大物对楚思儿来说可能是比穿衣更加有难度掉战。
于是,踩着重重的步子,楚思儿不假思索地踱到了楚留香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大声道:“楚大虾,能不能麻烦您带小女子一程?”
就这样,楚思儿穿着楚留香的衣服,赖在了楚留香的骆驼上。
“喂,你不知道在沙漠中的水很珍贵吗?”胡铁花囔囔道,只是那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楚思儿小心地看了姬冰雁一眼,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水袋。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胡铁花忽然道。
“这附近有人。”
“不错,是有人,而且是个快要死的人。”
又是一阵□传来。
这一次就连楚思儿也听出这□是从左面一堆沙丘后传出来的。
“人就在那边,我们过去瞧瞧。”说着,胡铁花跳下了骆驼。
“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好看?”
“有什么好看的……你知道有人就快要死了,难道不去救他?”
眼看着胡铁花又要和姬冰雁掐起来,楚思儿轻笑一声,道:“救人总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若是能够见死不救,大概胡铁花就不是胡铁花了,而楚留香也不是楚留香了。”说着看了眼楚留香,调皮地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