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葵听了绿仪的回报,急急忙忙往荷香院走,还没走到门前就看满院子奴才各个惊恐慌张,一脸悲戚堪比平日的新月。萧葵进了新月卧室的外门,看见乌珠正端着一盆水出来,里间有来夏盈佳袭云正给新月覆冷毛巾降温,这几个丫头倒是定得住。四人看见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当时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说。”事前一点兆头也没有,这新月说病怎么救病了呢?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乌珠把当时的描述了一遍。中午用罢饭,萧葵伺候新月歇下就去主院绢舒那里了。乌珠几个人在外间伺候新月醒了,随时准备上前伺候。女孩子凑到一块儿,自然要扯些家长里短,不过这几个女孩子都知道规矩,不该多说的一句话却也不提。新月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起了,乌珠看她的模样像是根本没睡过,伺候新月起身,新月说想去院子里转转。乌珠立刻打发人去收拾荷塘边的亭子,新月喜欢那一池子的荷花,每天都要去那边亭子里坐,看看书喝喝茶,喂喂池子里的鱼什么的。
留下来夏和乌珠伺候新月,剩下三人去布置亭子了,茶水点心消遣的书本鱼食都要准备好。
新月逗了一会儿鱼,又让人去摘湖里的莲蓬,八月末九月初的莲蓬刚成,莲子未结,新月揉着玩了一会儿,似乎乏了,回到亭子里坐着吃了些点心,身体靠在亭子的栏杆上,望着天空沉思起来,然后就愁云满面,泪盈于睫。乌珠几人劝解了几句,新月似乎没听到一样只顾着哀怜,乌珠几人看自己的劝解不起作用,心里有些急。新月注意到她们,对她们笑了笑,说不关她们的事,她只不过是想起了不在的父母。格格哀悼过世的父母,她们几个伺候的丫头除了说格格节哀,自然不能说什么。
然后——
新月就在亭子里晕厥了。
几个丫头当时吓得脸都白了,乌珠倒是镇定,叫了人将新月抬回房,新月身上滚烫,身上开始出现大片红色的斑疹。乌珠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年初开始在京郊流行的伤寒,立刻让绿仪去报了萧葵。她们打了清水,为新月擦洗身子降温。她们都知道,如果新月出了事,她们绝对逃不掉。
萧葵看着躺在床上的新月,领口的扣子解了,身上的衣服似乎也刚换过,暗暗点头,这些丫头倒是有些医学常识。萧葵回来,院子里的人觉得有了主心骨一样,渐渐安静下来,萧葵吩咐下去的事儿,比如净扫庭院,烧热水,准备干净的白布等等都有人麻利去干了。
那图苏请的大夫到了,城里的大夫被四月间的一道旨意抽掉了大半,都去了西山疫区,留下来的不是医术不怎么好就是家里有门子又贪生怕死的,好在那图苏办事干净利落,又有端亲王府这样的位子往上一压,大夫还是找了三四个来。
那图苏把大夫送到荷香院门口,里面他是不便,毕竟是格格的住所。来门口领人的是乌珠,萧葵想这里面也只有这个丫头能压得住请来的大夫,经过乌珠恩威并施,几个大夫看病都是仔细,没有一个敢打马虎眼。
确诊了新月是伤寒,萧葵又让看了府里其他人,除了新月没有其他人得伤寒,这倒是一件好事。萧葵吩咐付了双倍的诊金,让人跟着去抓药。萧葵说的生石灰,那图苏很快就弄来了,放在荷香院门口,萧葵让院子里的人在每个角落都洒上,屋里的桌几门窗全部用热水擦拭过,衣服被褥也全部用热水洗烫了。
申时克善从宫里回来,虽然被绢舒拉住没有进院子,却站在院门听萧葵汇报完了新月的情况,萧葵跪在地上请罪。
“一切都等姐姐病好了再说。明天我去求太后,应该有太医过来。院子里需要什么尽管说,尽心尽力照顾姐姐。”萧葵一一应了。果然第二天克善从宫里带了三位太医回府,太医诊治过,开了方子,萧葵和昨天的方子比较了一下,两张没有大区别,看来昨天那图苏请来的大夫还是有真材实料的。
太后准了克善的假,克善虽然被绢舒拉着,被众人劝着不能走进荷香院,每天早中晚都会站在院门口,听里面的人汇报新月的病情。
新月的病来得急而且快,这次她算是遭了大罪。她浑身火烫,全身起满了一块块红斑,在床上挣扎翻滚。喂进去的药,一转眼间就全吐了出来,吃下去的东西也是如此。几天下来,已是骨瘦如柴,双颊都凹陷下去。接着开始咳嗽气喘,常常一下子就喘不过气来,眼看就要呼吸停止,好几次都吓得伺候的乌珠等人魂飞魄散。然后,新月又开始腹泻……被单换了一条又一条。
洛琳闯端亲王府是新月病之后的第六天。萧葵伺候了新月一个晚上,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头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
“新月,你在哪里?我来看你了——我是洛琳——”
萧葵披着衣服起身下床,拉开门,就看到院子里所有人都看着院门的方向。萧葵问身边最近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一个姑娘闯进府里来了。”她们不出院子,实在没有更具体的消息了。因为离得远,萧葵并没有听出来是洛琳的声音,听那声音嚷了一会儿,渐渐地消了,于是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