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晚饭,在这个时代,天晚了实在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况且新月姐弟都在孝期,一切娱乐是禁止的。新月也觉得身体乏了。萧葵伺候她卸妆,净面,服侍她睡下,合了里间的门,走出来。
打发砚儿和流苏去休息,今晚萧葵伺候新月起夜,歪在外间的床上,她合计着今天发生的事。新月和努达海的私情已生,却也没到不管不顾脸面都不要的程度,目前她说的一切孝期守规矩的话,新月可以听进去,但如果说到努达海,就不知这祖能不能听了……房间的白蜡“啵”地爆了一个烛花,萧葵站起身,捡起桌上的剪子把过长的烛花剪掉。……将军府的老夫人,看得出来是个在意规矩的,一个不简单的老妇。偌大的一个将军府,这努达海竟连一个庶出的兄弟姐妹也无,她可不相信努达海的老爹也像努达海一样只有一个妻子,这个时代的男人,只要稍微有点地位有点钱,那个不是三妻四妾,即便没有,通房丫头也是有几个的。这老夫人活了这偌大的岁数,人情世故必是人中之精,今天发生的事想必也瞧出了几分,会约束儿子的吧。如果老夫人放任自流……到时也别怪她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她想要活得好好的,首先新月必须好好的。至于雁姬,确实美丽又能干,但似乎对努达海用情深了些,这女人啊,一旦把心全给了一个男人,这男人的错处便会被忽略,自欺欺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萧葵正想到这里,听到轻轻的叩门声,绢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云娃姐姐歇下了吗?”
萧葵开门,把她让进来,笑着,“怎么有空儿到这里来?爷不用你伺候?”倒了杯茶递给她。
绢舒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了,手里托着茶杯,啜了一口,“爷歇下了,七纨伺候着呢。我来这里,有件事要和姐姐商量商量。”
“关于爷的……”萧葵想了想,“去宫里进学的事?”
绢舒把茶杯放在桌上,笑着,“姐姐真是个知心的人,我这里还没说,姐姐就知道了。去宫里和阿哥们一起读书,是皇上太后对端亲王一家的恩典,是好事。爷年纪小,身边必定要有个伺候的人,不能是莽撞的,宫里贵人多,冲撞了好事也变成坏事了。”
能和阿哥们亲近,对端亲王府的振兴自然是有无上好处。从这里可以看出来,目前皇上太后对端亲王遗孤还是颇多照顾。
两人合计了一番,这次从荆州带来的下人不多,倒是跟了两个小厮,人也是伶俐机敏,人选暂时定下。克善去宫里进学来回路上自然有莽古泰护送,进了宫里就让瑞德跟着,帮克善提着书本纸砚什么的。只是不知道这宫里阿哥们每天进学的时间,这文课武课是怎么安排的。
“明儿必定有宫里的旨意下来,到时好好问一问传旨的公公。”
克善进学的事,一切还看明天询问过了宫里传旨的公公做最后区处。
第二天,萧葵约摸着有五更天,自己收拾齐整了,打开里间的门,叫醒新月。
新月睡得有些迷迷糊糊,“云娃,什么时辰了?”
“约摸五更了,格格。今天是第一天,将军府的女眷必会来请安。”新月从床上坐起身,萧葵服侍她穿好旗装,跪着服侍她穿了花盆底。砚儿端着一盆清水进来,盆上搭着毛巾,跪在新月面前,“请格格净面。”
萧葵心说,真是个伶俐的丫头,来得这样准时,想必早就起来候着了。
这样的架势,对皇家格格来说没什么,不过在端亲王府,因为新月的要求,没有丫鬟这样跪着请她净面。况且,新月想着这可是将军府的丫头,他们姐弟寄居在府里,……伸手就要将砚儿扶起来,口中说着,“这怎么使得?”
萧葵拦住新月,把水盆从砚儿手里接过来,“妹妹快起来,这种事以后让我们做就是了。”笑着,“寄居在府上,格格心中已是感激,要妹妹做这种事,格格怎能心安理得。”
新月连声附和,“对呀对呀,快起来快起来。”
砚儿抬头看了新月一眼。
萧葵把跪下,水盆举起头顶,“请格格净面。”
新月一时想不到萧葵做出这样的举止,有些慌乱,“云娃……”
“格格如果体恤云娃,请格格净面,云娃也就少跪一会儿。”萧葵笑着。也只有她,新月爹身丫鬟,能偶尔和主子这样说个笑话儿。
新月拗不住萧葵,匆匆净了面。砚儿机灵地把水盆从萧葵手里接过来,端出门去。
新月坐在梳妆台前,神情痛伤。“云娃,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不想你卑微地跪在我面前,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姐妹,……”
萧葵给她梳着头,脸上带着笑,“我们不是说过了吗?格格,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这里不是荆州城,将军府也不是端亲王府,您已经是有品级有位份被册封的和硕格格,该有的规矩不能没了。在这京城,只有您和世子了,您就要端出和硕格格的谱儿来,别让人小瞧欺负了去,您身边还有克善世子呢。”
新月绞着手里的帕子,低着头不说话。
萧葵给她戴上一副样式简单的银头面,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