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葵扶新月到榻上坐着,“累了一天了,格格休息一会儿吧,离饭时还有大半时辰。”
或许是得偿所愿,亲近了努达海,新月的情绪不错,带着些微难以掩饰的兴奋,脸儿微红,眉眼含情,拉着她的手,“云娃,我们住到将军府了,这一切真是像梦一样。”她双掌合十,神情虔诚,“一定是阿玛额娘在地下保佑,让我们姐弟可以住到这样和善的家里。将军府里的每个人就和努达海对我讲的一样,老妇人慈祥高贵,雁姬美丽能干,还有他的一双儿女。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那样的幸福,即使在旁边看着,心似乎就会快乐起来……”
新月诉说着她的感受,萧葵沏了杯茶,递到她手里,给她润喉。
雁姬做事周到,屋里应用一概齐全。
萧葵附和她的话,只说老妇人和雁姬还有努达海的女儿洛琳,只字不提努达海和骥远,未婚女子妄议成年男子,这个时代的礼教是不允许的,至少也是一个闺誉有损的名声。
新月却没有发现,或许心中也有些忌讳,并不提努达海,两人只说将军府的女眷——
不说新月在房中和萧葵说话,再说克善。今天先是送葬端亲王一家,再是宫中召见,后来就是将军府一番折腾,克善毕竟是孩子,很是有些疲惫了。
绢舒是个稳重妥当的人,安排了各人的住处,就伺候克善净了面,除了鞋袜,克善歪在榻上小憩。
靠在榻上,克善一时睡不着,拉着她说话。想到宫里和萧葵说过的进学的事儿,又和绢舒说了一遍。绢舒笑着先恭喜了一番,说了和萧葵同样的话。
克善倦意上来了,“既然你和云娃都这样说,就交给你们办吧。”挥了挥手,倒在榻上睡着了。
绢舒仔细地拉了条薄被给他盖好,查检了一遍门窗,已经是夏六月,天气转暖,中午已经有了炽热之意。绢舒从里屋出来,看到七纨正在和雁姬拨来竹园伺候的丫头墨香说话儿。
不得不说,雁姬挑拣的这两个丫头,不仅模样俊,说话做事更是周全体贴。砚儿浑身透着机灵,这个墨香却是稳重大气。两人看到绢舒,急忙站起身,七纨和绢舒是惯熟的,笑着称了一声姐姐,对里屋奴了奴嘴,“爷歇下了?”
墨香行的礼比较重,“绢舒姑娘……”
绢舒急忙上前扶住,笑着,“可别,妹妹受不起姐姐这样的礼。姐姐必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以后少不得姐姐指点。”
两人客套了一番,性情相若,倒有一番知音的惺惺相惜之意。绢舒不算隐晦地问了将军府的人员,墨香讲解地详细,并把将军府主人的住处一并说了。端亲王遗孤住在将军府,难免勺子碰到锅沿,事情说清楚了,一些事情也好避讳——
天色光昏时分,将军府来请饭了。竹园里原本有小厨房,但一时间厨房不曾收拾出来,厨房师父也不曾备齐,端亲王遗孤在将军府的第一餐也就有将军府的大厨房做了。
新月克善往客厅走,看到五六个丫鬟端着饭菜从院子外面走进来,摆在餐桌上,对新月姐弟磕了头。饭菜都是荆州的菜式,可见吩咐的人是格外用了心的,萧葵和绢舒着人赏了这些人。
新月对萧葵这个举动十分欣赏。该赏该赏,以后我们住在将军府,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不要见面就磕头。
萧葵抓着新月说话换气的当儿,“你们都下去吧。”真要让新月说下去,下面不知道说出什么来。
众人鱼次而出。
萧葵和绢舒伺候着新月姐弟,给他们布菜。
吃饭并不太长时间,送新月姐弟回房休息,萧葵想着德嬷嬷是否用了饭菜。砚儿伶俐,猜到她心中所想,笑着,“云娃姐姐放心,饭菜早已送到两位嬷嬷房里了,还有下人仆妇的饭菜。我去伺候格格,姐姐快用些饭吧,一会儿就要冷了。”
萧葵看着砚儿进内室,里面传来新月的声音,还有她清脆伶俐的回答,笑了笑,雁姬挑了个好丫头——
说到这顿饭,将军府发生了一点不大不小的事儿,不过这事儿,竹园的人不知道。
努达海出征五六月,回家的第一顿饭自然是全家的团圆饭。这顿晚餐就摆在了老夫人的住处寿庆园,三世同桌,加上洛琳性子活泼,撒娇卖乖逗着玛姆阿玛额娘开心,气氛是其乐融融,老夫人虽然嘴里嗔怪着孙女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儿,但脸上的笑意抿也抿不住。
雁姬指挥丫头把饭菜摆上桌,菜色多是努达海爱吃的,儿子丈夫阿玛半年军旅幸苦,他们都有些雄。
气氛原是好的,努达海这次去接荆州之围,救了端亲王的遗孤,被皇上太后提拔升了官,成为“内大臣”,确实是值得庆祝的喜事,有子如此,有夫如此,有父如此,一家人心里脸上都有些骄傲,伺候的下人自然是着意说着吉庆的话儿。老夫人高兴,今天伺候的下人统统赏了,下人忙着跪在地上叩谢。
洛琳亲自给努达海布菜,骥远给阿玛斟满了酒。老夫人看着一家父慈子孝,心中甭提多高兴了。人老了,图的不就是子孙有出息,家庭和美吗?
努达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