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即位一事,便即刻返回向胤禛报告,后头的话虽未听到,思及后来年羹尧的反应,也不疑有他,心中早已盛满了皇额娘偏心老十四的怒气。
听及此,年羹尧行至中央,撩起官服跪在地上:“皇上夸奖,臣愧不敢当。”
胤禛道:“朕即位不久,朝廷内外未完全安定。朝内诸皇子蠢蠢欲动,像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便是一桩。若边关一乱,朕将腹背受敌,难以顾全。你如今的大功,不但朕应该嘉奖于你,朕的世世子孙及天下臣民都该对你心怀感念。”
这话说得极重,饶是年羹尧也不由感念道:“华妃娘娘尽心于内,臣尽忠于外。臣兄妹二人愿为皇上尽心竭力,效犬马之劳。”
胤禛再看向年世兰,他是许久未见到了。他记得她那里什么都是最好的,有最好的小厨房,用最好的骡子黛,穿最上等的蜀锦……多日未见,却越发消瘦了,心中忽然一紧。胤禛见年世兰今日一袭素色衣衫,更显苍白憔悴,唯有发间那支步摇上的红宝石璀璨夺目。
这支步摇分外眼熟,胤禛脑中一闪,恍然道:“朕记得这支步摇是皇额娘的。”
年世兰垂首微微一笑,步摇在发间光彩夺目:“皇上好眼力,这正太后赏给臣妾的。”
胤禛瞧了半晌,大笑:“朕觉得这支步摇你戴着,甚美。”
这顿饭吃得年世兰胆战心惊,好在是有惊无险。
倒是年羹尧觉察出异样:“我说妹妹呀,你这是怎么了,我瞧你脸色也不太好,刚才就见你吃得心不在焉的,是身子不舒服,还是谁给你气受了?”
她总不能说是担心哥哥再重蹈覆辙,只得叹了口气道:“我自从怀上这个孩子,整日都睡不好,还要担惊受怕。”
“那些太医都是干什么吃的,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自小雄这个妹妹,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我从青海带了个军医来,一直在我身边伺候,医术自是不用说的,不如我把那军医送进宫来每日替你请脉?”
年世兰当即拒绝:“那倒不必了,军医留在哥哥身边照顾,我也安心。”
年世兰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宫人,颂芝和周宁海知道他们有话说,远远隔出了距离,其余的宫人就离得更远了。
这些日子,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是哥哥一直护着她,才让她觉得有些转机。
“我知道哥哥护着我,可我更想哥哥帮我护着这还未出世的孩子。”
“这是自然,我不护着自个儿的亲外甥,还能护着谁?”他这个傻妹妹,年羹尧一听便笑了,“旁的你也无需担心,皇后没有子嗣,三阿哥是个不成器的,四阿哥又不得皇上宠爱,五阿哥素来体弱多病,也只有你的孩子才能继承大统。”
年世兰左右瞧了瞧,怪道:“哥哥这儿可是皇宫,你也真是什么都敢说。”她还有些心虚,毕竟前次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太医并未言明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可哥哥是已经认定了这是个男孩。
年羹尧不屑道:“这原就是事实,你是皇上的宠妃,你的儿子可不就是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这些话,可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说起,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
年羹尧笑得无所谓,年世兰脑中忽地灵光一现,既如此,索性将错就错。
“哥哥若真这么想,那不如提前帮外甥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