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名是mavin,你可以叫我mavin。”他朝我笑了笑。
一瞬间里整座纳米比红色沙漠都被抛诸脑后,我眼前再没有比这野性笑容更绚烂的东西。
我说过,自己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
我真庆幸这个决定。
10
Mavin是我见过最神奇的同龄人了。
父亲是探险家(竟然真有这个职业),母亲是电影导演,两位狂人自小就对他采用放任自流的培养策略。他童年在海外长大,14岁才回到国内,自从16岁起他每年都用寒暑假外出拍照,足迹早已遍布全球各地。
他手里的相机和镜头,加起来据说价值七位数。
而他眉毛里那道伤疤,有传闻是在肯尼亚拍动物大迁徙时被狮子挠的。
各种天花乱坠的流言,导致我一看见他脑海里就自动闪过一部世界名著——杰克伦敦《野性的呼唤》。
当然Mavin不是可怜的杂交犬巴克,他是那种典型的仗着家境优越就使劲折腾搞所谓荒岛求生追寻自我的高帅富。此类男人就像带毒的罂粟,浑身充满了狂放的艺术气息,对少不经事的女性有着致命吸引力。
比如十八岁刚春心萌动的我。
自从见过了Mavin哥,我跑摄影协会比跑饭堂都勤,还时不时去他经常出没的地方晃荡,企图制造美丽的偶遇。
乐似榕及其实验室已经被我毫不留情的抛到了爪哇岛去。
这天正在活动室里整理资料,手机忽然响了,我接起来一听,竟然是月球师兄!
“小鹿,你这几天怎么没来实验室啊?”月球师兄的声音带着鼻音,好像刚睡醒。
“我、我这学期课业特别忙,还参加了社团,实在没有时间……”我瞄一眼角落里的Mavin,尽量压低声音解释。
“什么社团啊?有意义吗?能比我们实验室的名头大吗?”月球师兄在电话那头嗤之以鼻,“青春有限,不要整那些有的没的啊,要实际!实际!”
我的眉毛皱成一团:“可乐教授根本就不需要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
随后师兄稍显机械的声音响起:“没这回事没这回事,嗯,哈,那啥,教授昨天还跟我打听你情况呢。”
我心里一动:“他怎么说的?”
“教授问,罗厅长的侄女最近有没有来过啊?”月球师兄模仿起乐似榕的语气。
我那颗刚刚萌动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还是罗厅长的侄女,不变的罗厅长侄女,我在他心里永远甩不开那张XX干部亲戚的标签。
“对不起,我短期内都不会再过去。”我啪的挂了电话,脸色铁青。
转头却见Mavin从一堆照片中抬起头来,挑着两道浓眉看我。
“你参加了乐教授的实验室?”他神情好奇,“是我们学校搞生物工程的乐教授?”
我点点头。
“Aaron是个好人。”Mavin朝我摊开双手,颇有几分劝告的意味,“我的意思是,如果他需要的话,你应该过去,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你认识乐教授?”我有些吃惊,乐似榕的英文名正是Aaron,“巍然的高山”之意。
“Aaron和我父亲很熟,以前他的导师常常来我家。”Mavin脸上的梨涡再度浮现,“他的导师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诺贝尔奖获得者,非常和蔼可亲。”
我咋舌,心想这个圈子真小,怪不得六度分割理论可以成立——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
随后我们一起聊了一些关于乐似榕的八卦。
这天下午的时间过得特别快,我和Mavin之间的距离因为乐似榕而迅速拉近,最后他甚至主动提意让我去试下他那架价值在六位数的哈苏相机。
我心里明明激动得都快哭了,脸上却还是强装镇定。
“你说这相机是你父亲的?”我用指尖触摸着机身,啧啧咋舌,“这么专业,真想看看他的作品。”
Mavin二话不说打开了电脑,调出一个文件夹。
“这里面都是他的作品,大部分都被人买走了,我翻拍了一些存着学习。”
听得出他的口气十分骄傲,大约在为有这样一个伟大的父亲感到荣幸。
我的视线随着照片一张张往下翻,最后停在了一张黑白照片上。
照片上拍摄的是日全食,太阳绝大部分都被遮住了,只留下一圈小而晕的光环。
让我感兴趣的,是这张照片下的名字。
Apollo1984.
阿波罗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