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山崖另外一边爬出来。
做为大事件的策划人她当然不能让自己以身殉职,提前就在半山腰上结了网子,一跳下去落在网子里,连一根头发都不会伤到。
山石下面备好了男装,莲子迅速把行头换下来,又在脸上抹了一把灰,这才跑下山去按指定的客栈去跟李白汇合。
并不是故意走漏消息,但那间客栈人山人海,已经被慕名而来的人包围了。
莲子挤到了楼上,见李白正心急火燎地往下面张望。
“可算来了,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会,不是排练了那么多次了嘛。”
两个人一对眼神,忍不住放声大笑,在半空中啪地拍了对方的一下手:“干得好!”
忽然听到楼下一片喧哗吵闹声。
有官兵开道,锣鼓喧天,悠长的声音喊着:“圣旨到。”
莲子一双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来的好快!”
走到窗前一看,人群纷纷散开给官兵让路,果然像她所预料的那样,那些旨高气昂的人终于是到了她的面前来!
她有些紧张地抓住了李白的手:“你听我说,我要跟着你进宫去,但这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情,说不定会拖累到你,你要是不愿意那也没办法,我就打晕了你冒充你去找皇帝!”
李白吓了一跳,随既苦笑起来:“你这是威胁我还是跟我商量呢?”
“威胁,j□j裸的威胁!”她一双亮得惊人的眼晴死死盯在李白脸上,好像有足够的决心,只要他敢说出一个“不”字,马上就拿大棒打了上去。
李白在yín威之下苦笑,只好点了点头:“你可不要把我害得太惨。”
说着话已经有人在外面拍门:“快开门!”
莲子兴奋过度,冲上去把门打开,当前一名官兵微转了身子,让出一条路来。
这么喧闹的环境里,那人走进来的时候却像是连风都停住了,所有的声音都为他而静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依然穿淡蓝色的袍子,好像比上次的成色略新一些。
也许只不过是莲子的错觉。
人海茫茫中一滴水碰到另外一滴水的几率有多大,那就好像是被八千两银子砸中了头……
莲子几乎张口要叫出他的名字,却在喉咙处微微哽咽着,这么多天来她几乎忘记了,她根本就不曾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就算是奇迹真的发生了又会怎么样呢?
那人的眼光从她头顶上掠过直达李白,笑容那么平静温和却完全不是给她的:“又见面了,先生,本王来替皇上招贤纳士。”
李白看了莲子,再看了看那个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认与不认都只是莲子的事,他不能替她做任何决定。
尴尬间那人已经拿出了圣旨,在场所有人纷纷跪下接旨,圣旨的内容说穿了再简单不过,无非就是李白弄出来这么大动静让皇帝好奇了,所以把他接进宫去给皇上看看解闷。
但是官方语言说出来就好听得多,什么贤什么士,什么民什么国,忠义勇孝全部都提了一遍。
跪得李白直想翻白眼。
接过了那张一文不值的破纸,坐上金壁辉煌的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皇宫方向走去。
李白和莲子两个人坐成一排。
那人对他们促膝对坐,姿态清华高贵而不可轻犯,一开口就是花开一般的声音:“自从大漠一别,先生今非昔比了。”
“主家……”李白习惯性的叫他旧称。
那人却微笑着制止了他:“如今先生是皇上的坐上宾,这样叫起来未免令人生疑,我姓,李宪,先生叫我名字就是了。”
李白吃了一惊:“原来是蔡王殿下。”
“让先生见笑。”
“名字是这么随便告诉别人的东西吗?”莲子一直缩在旁边,小煤黑脸像霜打过一样,连坐在门外的车夫都能感觉到她身上强大的怨气。
“这位是……”
“哦哦……”李白急忙替莲子掩饰,“这是我本家的兄弟,帮了我不少忙的。”
“大漠中并没有见过,不是跟先生一起来长安城的吗?”
“没见过就不是一起来的?沙漠里就你们家那一条路吗?”莲子的声音像吵架一样,夹杂着李白焦头烂额的声音。
“他……他是一早来长安的。”
“这小兄弟真有意思。”
“谁是你小兄弟?”莲子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脱出来,小兄弟,亏他叫得出来。
她不能认他,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功亏一溃。
所以他也不认得她。
露水之缘不管对三郎还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都是太寻常太寻常的了。
什么“你总是能伤到我”,什么“妖怪和人一辈子的契约”,也就蒙蒙她这种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小妞吧。
“是我唐突了。”李宪的口气明明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