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即便切除了病灶和其他扩散的地方,但到底还是有些小的恶细胞清除不了,很快便会转移扩散。”
顿了顿,沈宁琛接着说道,“而且,她经过多次化疗,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方才是胃部破裂出血,呛入了肺里,所以才引致……”
没有说下去,相信她已经明白事情的原委。
然而,然而是怎样的又有什么重要呢?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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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贺兰卓刚巧在省会,不在S城。
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正是柳慈准备送去火化出殡的那天。
满屋子的人脸色都不大好,连贺兰珏的眼框都有些红红的。
他着急的寻找小落原想安慰一番,却转了一圈没看到人在哪里。
“老大,她在楼上休息。”贺兰越闷着嗓音说道,遇到这种事,谁心里都不好受。或许小落这个时候,也只有老大能够劝慰她吧。
怔了怔,他大步上楼来到她的房间。
房门大开着,她侧身面朝里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那孤单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孱弱,不过两三日,竟是瘦了许多,看着叫人心疼。
“小落……”他轻声唤道,不见回答。
想着她可能是在哭泣,坐到床畔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探头看过去——却发现她并没有哭,但也没有睡着。眼睛挣得大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落!”再次唤了一声,她终于有了反应,转过身来看着他,坐起,“你回来啦?”
他点点头,看着她这个样子反而更加忧心,“这两天不在,没想到竟发生这么多的事。”
“也没什么。早晚会有这一天的,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淡淡的说,看上去冷静的有些不像话。
“你……”很是惊讶,可是又不知说什么好。
她笑了笑,笑容有点牵强,“我怎么不哭是吧?我也想大哭一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真的!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你说我是不是不孝?我妈死之前都不放心我,清醒过来那么一瞬,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可她死了,我却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顺?!”
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贺兰卓看着却更加心疼了,“别这么说!”
“你刚回来,好好休息一下,等下那种地方,你就不要去了。”此刻,她倒能冷静的替他着想,贺兰卓不知该欣慰还是该痛心。
看了看表,她道,“要去火葬场了,我不能陪你了,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吧。”
说完,拿上早已准备好的包就要往楼下去,倒是真的很冷静的样子。
“我送你去!”贺兰卓也不多说劝慰的话,现在,什么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所要做的,所能做的,不过是陪在她的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个肩膀,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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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场真是个生意兴隆,人声鼎沸的地方。
到处可见人头攒动,也几乎处处可闻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反观他们这边,倒算是个异数了。
没有办什么追悼厅,小落只是极为平静的对负责人说,“我能看我妈最后一眼吗?”
那人顿了顿,点点头,领着她进了一间房。
贺兰卓不放心,陪着走了进去,拉开一个柜子打开,小落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只是扫了一眼,突然“嗷——”的嚎了一声,眼泪顿时如被炸了开关的水龙头,放肆奔腾。
先是吃了一惊,那边负责人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将袋子拉链拉起,贺兰卓则是将她紧紧的抱进怀中,几乎是抱着她离开了那间房子。
接下来的事,小落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哭的是昏天黑地,仿佛要把这几天积压的眼泪一次性都倒光,贺兰卓xiōng前的衬衫被打得透湿透湿。
此时此刻,顾不上旁人的侧目,也顾不上老爷子会怎么想,他抱紧怀里的人儿,她的痛楚自己能感受得真真切切。
他心痛却也无奈,只能抱她紧一些,再紧一些,好让她能够彻底发泄出来。
后来的程序就很模式化了。
火化,交付骨灰,送至陵园安葬。
从火葬场出来以后,她又恢复了安安静静的姿态,不同的是,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这样的她,反倒让人放心了许多。
最怕她压抑着都藏在心底,那样反而更加让人担心。
回到家中,她安静的上楼去了,贺兰卓自然也是跟着上去。
现在,他不想去考虑什么伦理,什么合不合适,让那一切统统见鬼去吧!
走到门口,看到她正端坐在窗前,呆呆的看着外面。
他轻步走过去,在她身旁并排坐下,什么都不说,只是陪她一同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