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样直截地对我说。
“我早已退休了,现在,有一笔养老金,我们靠的,也是这一点点钱。”何老伯说。
“我们生家健时,年事已高,”何老太说:“现在还要等他挨出头,才有好日子过……”
“何老太,您们……?”
“家健有很好的前途,我不可能多拖住一个女孩子……”
“我……我并不是……”我口吃着说:“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要投靠你们……”
“这些话,家健在,我们是不会说的。”何老太说:’不过,现在还是把话说清楚好。”
“你们……误会了,全误会了。”争急急嚷。
“我们一点也没有误会。”何老伯固执地说:“我知道家健的意思,但是告诉你,这家里,我们父母三位一体,容不得你。”
“我们的环境和经济也不许可。”何老太赶紧又说一句。
我的泪水迅速地浮上眼眶,我真想不到,世上人情,竟会比纸更薄,于是多立即把碗筷放下,淌着泪,匆匆入房,我立即取起房内的皮箱,急奔着走到大门边。
“何老伯,何老太”,我颤声说:“我不会妨碍你们……我走了。”
我拉开门,头也没回地奔出门去;
走在街上,我的泪眼模糊。
早已经听说过,香港人情比纸薄。
却没有想到,这一次我真正的尝到滋味。
我沿着待缓慢的行走,觉得四肢沉重。
从昨天到现在,我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我实在再难支持下去。
我需要一个地方,能躺下来,让我合上眼的地方。
经过横街,我抬起头,见到路边的“公寓”广告牌。
我拖着皮箱,走上楼去。
我在小房的小床上躺下,我已经全身松散了,我合上眼,只觉眼前黑,就沉沉睡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妈的豪宅中。
我的眼睛已经红肿了,我觉得虚弱得几乎要倒下去。
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我被银姊挽扶着回到房中。
倒在,我全身松脱了。
回想起这些日子和我的遭遇,我觉得自己犹如坠在一个噩梦里,而这一个噩梦,竟然是无法苏醒的!
妈替我炖了不少补品,又十二分殷勤地服侍我。
然后,又找了私家医生,替我检验身体。
医生证明一切无事之后,她才放心来。
我知道这样待是想我发觉她的好处,是想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她一个。
我自己知道再无其他的选择了,也许这就是人的命运吧。
我在家中休养足足半个月。这才渐渐恢复体力,我好像一个受了重创的人,一点点痊愈……,不久之后,我们开始搬屋子了。
搬的屋子在半山,有三个房间,更有饭厅。
有客厅,还有佣人房。
此外,还有露台,这是高尚的住宅区,我相信价值不菲。
搬屋子的时候,妈就跟我说:“这栋房子是屋契给你看。”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屋契给我看。
她既然叫我看,我就看了一眼。
蓦地,我发现屋契的名子,是属于我的,这令我惊讶。
“你自己说好了。”妈这时就对我说:“妈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
我看住她,说实在有点困惑了。
看外面,妈是一个最最贪婪的人,这栋房子,一向就是她发梦都要得到的。
一切又仿佛是他的计划,她的yīn谋!
但是房子到了手,她写的却是我的名字,这令我有点意外。
“你一点都不明白妈。”她跟我说:“妈年纪也差不多了,一大把年纪,别无所求,希望你孝孝顺顺,希望生活安安定定,再叫妈去跟男人应酬,时代早已过去了……所以,妈只希望你好,实在没有想过我自己。”
她这样说,听来实在是十分伟大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自从种种经历之后,我对她真的有一点怀疑。
“你好好的上班去吧。”妈说:“跟住薛伯伯、他等你上班,已等了好久了。”
“妈——”我忍不住地开口:“我们房子也有了……我不想上班……行吗?我不想到舞厅去了……”
“什么?”妈立即问:“不上舞厅工作,那……做什么?”
“什么都好。”我急急说:“售货员,女职员……甚至推销员…”
“胡说!”妈打断我的声音:“跟你说,再做它两三年,我们储蓄一点钱,手上有点钱,就好办事,就可以有一连串大计划了。”
“什么大计?”
“做生意啊。”妈说:“开问小店,做些小生意。”
“你想做生意?”
“改邪归正,身上也得有钱啊!”妈说:“人家都说,工字不出头,替人做女职员,售货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