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可怜,郑楚滨简直都不忍心再往她伤口上擦药水了。他把棉签收了起来,转身又去洗手间拧了块热毛巾出来,替纪宁敷脸上。
“这样大概好受些,这会儿只有急诊,你要不放心我就带你去看。”
纪宁一手按着热手巾,慢慢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麻烦你很多了。感谢话我都不知道要不要说了,我欠你人情债越来越多了,估计也还不清了。”
“那就索性不要还了。债多不愁,你就一直欠着吧。”
纪宁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你人好,就算还不了我也会一直记得。你结婚时候我会送份大礼给你。”
这个话题太敏感,郑楚滨一下子不说话了。纪宁也觉得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虽然不知道郑楚滨为什么提到结婚就不太高兴,但她还是识相地没再继续下去。
为了缓解气氛,她又挑了另一个话题。她扭过头去望着洗手间门,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可不可以借卫生间洗个澡?”
郑楚滨点点头,起身去隔壁房间。片刻后他就回来了,拿了件浴袍过来。纪宁还这么坐床边,脸上敷着热毛巾,衣服上全是灰尘,裤子膝盖上破了个洞,里面皮肉看上去有些血肉模糊。
看到她这么狼狈,郑楚滨本能地就忍不住问道:“你一个人洗澡行不行,要不要人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好早哦,大家都睡觉吧,周六早上睡回笼觉什么,简直是人生美好事情啊。
第25章 非法
这话问得简直让人想入非非,纪宁那半边完好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郑楚滨也觉得有些不太对,赶紧又加上一句:“我可以叫人过来,女员工。”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纪宁看了看自己,“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事情,也不想让人知道我这里。”
郑楚滨点点头,转身再次离去。走到门口时候他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我就外面,有什么事情就出声儿。”
纪宁抱着浴袍进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开始放水。水流声大而单调,把周围一切细小声音都掩盖了起来。一直到这会儿纪宁才真正静下心来,回忆起刚才生死间一刹那。
比起前两次,这次遭遇显然令她心惊。之前那两次发生得都太,她几乎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可今天这一次前后大约有五分钟。平日里五分钟转瞬即逝,几乎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可生死关头五分钟,漫长得就像一个世纪,令她有一种人生从头来过错觉。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五分钟里发生一切。她抬头看看浴室顶灯,灯光明亮刺眼,就像那辆车两个高光灯。她又转头去看镜子,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身影,模糊间却又像是出现了那人眼神。
其实当时隔得那么远,纪宁本不应该看到什么。可她却总觉得自己真看到了一些东西,看到了那人残忍内心,以及那种想要扼杀她生命意图。
到底是什么人,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当年她想送郑楚滨进监狱,对方也不曾对自己有什么过激举动。她平生并不喜欢得罪人,还有谁会这么想她死?
纪宁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想要从熟悉人中找出有可能性一个。郑楚滨几次救她身影脑海里来回地播放着,渐渐另一个身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慢慢地向她走近。她眯着眼睛仔细地望着来人,高挑身材,曼妙气质,还有那精致出众五官。
那原本只是一个模糊轮廓,终却变成了俞芳菲清晰脸孔。纪宁绞脑汁想了又想,觉得这个世界上想她死人大概也只有她了。那一天这间屋子里,她曾经说过什么?她骂她和姐姐是贱人,说以为姐姐早就从楼上跳下去了。
她对纪家人仇恨似乎已经刻入骨髓。何况那一天玻璃暖房里,她和郑楚滨单独喝咖啡场景让她撞了个正着。如果俞芳菲要她死话,纪宁一点儿也不吃惊。以她对她了解,她确实能做出这种疯狂事情来。
真会是俞芳菲吗?纪宁扭头看了看紧闭卫生间大门。郑楚滨就门外,俞芳菲如果知道她未来丈夫现跟自己一起,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有那么一瞬间,纪宁甚至这么想,如果自己今晚勾引了郑楚滨,把他从俞芳菲手里夺过来,是不是可以让她也尝尝被人背叛滋味?
这个想法实太疯狂了。纪宁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出了脑袋。浴缸里水已经太多了,满得都溢出来了。她赶紧关掉龙头打开塞子放掉点水,然后脱了衣服,把自己整个人都泡了进去。
一接触到热水,膝盖上伤口就疼得让人发颤。她量把膝盖弯曲让它们浮出水面,可零星水花还是会溅上面。纪宁仔细吹了吹伤口,又把毛巾绞了个半干,轻轻地擦拭掉上面血迹,露出张牙舞爪皮肉来。这一下摔得不轻,只怕以后会留疤了。
她又想起了郑楚滨话:“毁容也比没命好。”确实是这么个理儿,纪宁很便释怀了,忍着疼手脚利索得洗干净身子,然后披了那件浴袍走了出去。
她听到郑楚滨外头打电话,可听不清楚他说什么。纪宁一面擦头发一面发呆,过了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摁门铃。她警觉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