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哥,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箭既然已经发了,就不可能再回到弓弦上,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况且,你并没有欠我甚麽,是我们柳家欠你的,你肯帮我这个忙,就是我们柳家的恩人,就是爹知道了也会感激你的。」她虽然语调平静,可是泪珠却不听使唤的自面颊上滚了下来,滴在他的手上。
「铃儿,你这麽说,更让我无地自容。我……」他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还想说些甚麽,却被她阻止。
「甚麽都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她哭着,以食指贴在他的唇上,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杨淮雨站起身来,坐在她身边,轻轻的将她拥在怀中,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相拥而坐,瞧着摇红的烛影,与那似红非红的烛火,一明一灭一明一灭,燃烧着它最後的生命。
窗外滴滴答答的下起雨来,雨点被风由窗口揽进屋里来,带点凉意的风雨,使得这初秋天气更加的凉了。
* * *
半夜,杨淮雨等她睡着之後,便走出房门想要四处走走。
经过後院时,突然听到後门传来嘈杂声,便好奇的走过去瞧瞧,见到孙无量正指挥着他堂下的弟兄,把一些贵重的兵器和粮草装上马车。
「孙堂主,您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在这干甚麽呀?好好的堂主不做,倒当起贼来了。」杨淮雨觉得这天蝶盟真是好戏不断,难怪柳紫铃会千方百计把他留下来。他双手抱xiōng,侧倚着墙轻笑了几声。
「我说姓杨的小子,你就好好的做你的姑爷吧!你爷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孙无量瞪了他一眼,继续指挥部下搬东西,当作没他这个人似的。
「孙堂主、孙前辈,在下可是敬重您是长辈,不想和您动手,还是请您把东西放回去吧!」杨淮雨当然知道他打着甚麽主意,他一定是对他当上了姑爷不满意,所以想去投靠阎浮门。
「呸,你算哪根葱,凭你也配跟我动手?」孙无量听了这话,随手从车上拿了把长剑,虽然天蝶盟擅用暗器,对於各种兵器也略通一些。孙无量当年还没加入天蝶盟时,在江湖上有个称号,叫做「煞剑十三绝」。
「既是如此,那在下只好领教孙老爷子的煞剑十三绝了。」杨淮雨走到院子里,随手折了根树枝,摆好架式,准备接招。
「哈哈,小娃儿,你也太瞧不起人,拿了一根破树枝,就想与我过招。」孙无量哈哈大笑起来,不知该佩服他的胆识,还是讥笑他的愚蠢。
「一根树枝足矣!」杨淮雨神色自若的笑了笑,他说过,他的剑一旦出鞘就必须染血,若是伤了人命,必会给柳紫铃添麻烦,所以采取这个折衷的办法。
「哼,自找死路。」说着,孙无量便抽出长剑,与他过了几招。一方便由於轻敌,一方面看他只拿了根树枝,所以也没催动内力,只使出一些漂亮的招式。
挑、点、劈、砍、挑,虽然是基本剑法,但杨淮雨能根据对方的攻势,适时做出应对,孙无量剑刺他下盘,他就以挑拨开对方攻势。攻他上盘,便借力打力,借移形身法巧妙避开。
反观孙无量,见他不肯拿出真本事,越打越怒,一招狠似一招。一剑快似一剑,且招招对准要害。
一不留神,杨淮雨手中的树枝断了半截,眼看孙无量提剑朝他心窝刺来。他不不慌不忙的,丢下半截树枝,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稍一使劲。孙无量的长剑便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呵呵,真是太精彩了。孙叔叔的煞剑十三绝实在精妙。不过杨大哥的剑招更胜一筹,以无招之招相应,不愧是黄山派的高徒。」不知何时来到此地的柳紫铃,正站在一旁拍手叫好。
她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人来敲门通报,说孙无量打算半夜去投靠阎浮门,因此匆匆忙忙地赶来。
「哈,想不到我们二人的剑路都被你给瞧出来了。」杨淮雨拍拍双手,笑着走到她的身边,没想到她对武学也相当有研究。
「大……大小姐。」孙无量见到她,突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平常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唯独一见到她,就是发不上一点火。这就是所谓的柔能克刚吧。
「孙叔叔,如果你觉得天蝶盟有甚麽对不住你的地方,你非得要离开,那我也无话可说。现在家父不在,那就由我这个作女儿的,代他向您赔个不是。你手下的弟兄们,要走就尽管走,我绝不阻拦。」柳紫铃吟吟笑着,用平常的语气说着。
「这……大小姐,你说得可是真的?」孙无量有些难以置信的,小声的再向她确认一遍。
「当然,我虽然不是大丈夫,但也晓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你走吧,也不用走後门这麽偷偷摸摸的,等会儿我命守门的老何开门,让你从正门走如何?说甚麽你也是个堂主身份,总不能让你像个偷儿似的离开,这样传出去也不好听,您老是不怕丢脸,可是咱们柳家可丢不起这个脸,若是让爹知道了,也一定会责怪我不懂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