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易道,“淡先生在比利时出差。”
再就没有了消息。
她也没有力气再去追寻他的脚步。
邢未羽握紧双拳。
他曾经以为,对于他爱的女孩,如果他的爱只能让她感到麻烦和痛苦,他宁愿永远不露出一分爱意,他宁愿永远不碰她的一块衣角。
事到如今,他不禁要怀疑,他的选择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与此同时,香港。
淡家儒躺在病床上,脸孔瘦削而青白,倒是挂着一丝笑意,“钱易,一个小手术而已。”
“那也没有一下手术台就开始工作的道理。”钱易不卑不亢。
淡家儒真当自己是铁人?
刚刚换了一个膝盖处的陶瓷关节,每天要忍着巨大的痛苦做复建和物理治疗,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他也不想要。
家中派人的佣人都被冷冷斥退。
陈妈过来看他,他也客气地请人送客。
腿部的麻药还没有失效,他就已经开始处理公文。
不工作的时候,他会望着窗外的灯火,失神。
钱易盯着淡家儒的腕骨,白皙的手腕骨头凸出,说成瘦骨嶙峋也不为过。
护士小姐每天帮他擦汗的毛巾就有十几条。
“我知道你关心我。”他压低声音咳嗽了两声,马上说,“上周通过的广告案——”
“秦沐在处理。”
“媒体方面呢?”
“有几家小报拍到了你入院的消息,不过我们已经压下来了。DS集团的股票也只是有小幅度波动,你后天出席年会的消息放出去后,已经稳定上升。”
“很好。赵承业呢?”
“赵承业已经因为参与淡家礼的投资事件而引咎辞去在淡色蔷薇中的职位,全家搬到红磡。”
淡家儒无声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她呢?”
钱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窥见淡家儒柔软的神情,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人。
“赵小姐在巴黎安心养胎,自然很好。”
淡家儒疲倦地闭上眼睛。
当初,淡家礼走投无路,他和淡家礼做了一笔交易。
最后淡林淑英的遗产分配,淡家礼能够占到第二大利益,也是因为这场交易。
入主淡色蔷薇,逼迫赵承业辞职,也是他许给淡家礼的好处。
“你说,她会不会恨我?”
“恕我直言,淡先生,既然做了,那又为什么要回头?”
为什么?
淡家儒也这样问自己。
“我问你,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的生命中究竟会有多重要?
我为什么要回头?
其实我从来都不需要回头,因为我一直都是看着她的。钱易,我可以告诉你,我算不上是一个好人,勿论良人。
若是今时今日,这个女孩子是别人,不管她是谁我大概都不会把她当一回事,我的生命太过不容易,我也并不需要她们走进,更不需要向她们忏悔。可是她不同,她是赵枚,她八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她,那个时候她就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我像是个逐渐沉迷毒瘾的吸毒者,在自己安慰自己的谎言中编织着她不会影响我的梦,让现实中的她在我的世界里面扎根。”
钱易默然。
淡家儒遇见赵枚,谁又是谁的劫?
邢未羽一直未曾离去。
“你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空闲。”
“我辞了工作。”
“你爸爸想必会打断你的腿。”
邢未羽笑笑,“他不会。”
“何以见得?”
“虎毒不食子啊,他不舍得的。”
赵枚脸色一黯。
“那个人你到底见不见?”
宽阔的花园里种着不知名的花朵,钱易远远地站着,像一座黑面神像。
“你请他过来喝杯茶吧。”
邢未羽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
白色的躺椅旁边,钱易办了一张椅子坐下。
“赵枚,好久不见。”
钱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气色,听医生说她一直都很配合,每天营养餐也会按时吃完,定期产检,活动范围没有出这栋别墅。
每天早睡早起。
像一只木偶,不见一丝一毫从前的灵秀可爱。
“你怎么来了?”赵枚懒懒地问。
“他的命令,我怎么敢不来。”钱易苦笑。
“正主儿不到场,派来的大将分量再重又如何?”
“赵枚,”钱易担忧地看着她。
昔日,那个女孩子会娇俏地笑,露出一颗灵动可爱的虎牙。偶尔会为了他的一句话而反唇相讥,针锋相对,在淡家儒面前,又乖巧又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