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湿透了,几缕黑发狼狈地贴在光洁的额前,眯着眼睛抵挡着风雨,华丽的西装皱成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一直都在用小腿在帮忙使着力气。
终于是把她托了上来。
淡家儒拉着她一路低着头往车上走,打开车门,湿淋淋地塞进去。
赵枚全身上下的擦伤淋了雨又沾了沙泥,却被淡家儒吓得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粗声喘了口气,俊逸的脸庞苍白如纸,歪着脖子倒在车座上。
嘴唇青白,好像没有一丝温度。
赵枚颤颤巍巍地伸出食指去试探他的呼吸。
平缓,微弱,但是有温热的气流。
她觉得全身血液逆转,想都不敢想为什么要做出那么荒诞的举动。
“送我们回家,叫医生!”
喊出这句话,她也因为用尽所有力气,抱着淡家儒的胳膊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到单人床旁边的雪白墙壁。
她从小就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也因为淡家儒身体不好,房间经常有私人医生出入,难免习惯成自然。
床头柜上,有9枝娇艳的粉色玫瑰。
赵枚试探着按了按床头的铃。
跟着粉色制服的小护士进来的后面还跟着低着头的钱易。
“赵小姐,你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
赵枚好不容易等护士帮她量好体温,迫不及待地问钱易,“他在哪里?”
“赵小姐,你不要着急,他就在隔壁病房。”
“我要见他。”赵枚想也不想,就要跳
下床来。
“赵小姐。”钱易上前一步,没有触碰她的身体,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忍着腿上强烈的疼痛,向旁边移动了一下。
“你给我让开!”
钱易冷冷一笑,隐忍地开了口又合上嘴巴,只说,“赵小姐,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再给淡先生添麻烦了。这边让人拍到,那边发了疯往施工沟渠里跳。”
赵枚咬牙忍住眼泪,同时也忍住把床头柜上的花瓶砸向钱易的脑袋的怒火,他明明就在隔壁,这个人竟然不让她见他。
“他现在怎么样?”
“只要赵小姐乖一点,他自然好。”
赵枚心知钱易不会再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又恰逢医生进来给她打营养针,索性把头蒙进被子里。
钱易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工作,神情一丝不苟,赵枚一动,他就冷冷一个眼风扫过来。
钱易真的就在她病房的外间睡觉,通宵不离。
赵枚心里急得很,可是又不好意思去招惹冷面神钱易。
过了几天,祥叔过来给她送饭。
赵枚有几分赧然,“祥叔,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赵小姐,陈妈给你炖了花旗参乌**汤,好好补一补。”
“也给家儒送了?”
“给他熬了别的汤。”祥叔笑笑。
赵枚一下子放心许多。
他可以好好喝汤,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祥叔沉吟了一会儿,说,“赵小姐,最近家玄少爷给老太太送了几张报纸看,老太太让我提醒你交友要谨慎。”
赵枚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强笑着问,“祥叔,老太太的意思,是说我红杏出墙?”
知道淡家玄会打小报告做文章,却没想到他如此没有人性。
淡家儒和她还在医院躺着,他竟然连这点道义都没有。
祥叔叹了口气,“赵小姐,没那么严重,你不要那么想。只要以后多多注意就好了。”
“那么家儒呢?他怎么说?”
祥叔说,“大少爷身体虚,他本来肺就不好,易受寒,容易发热,当天就胃炎了。发病的时候冲到雨,腿里进了湿气,这几天天yīn,每天晚上都涨疼到痉挛。”
祥叔说到这儿,略微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赵小姐到底还是小了点。”
赵枚捧着祥叔送来的乌**汤,一边喝一边哭,眼泪鼻涕一起流。
没错,是她任性,以为贞Cāo是多么重要的一张底牌,她死缠烂打,求着淡家儒接受她,
最后还要跟他耍脾气,害得他进医院。
他对她已经说得那么明白,虽然语气委婉,却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再说,她再怎么幼稚可笑,也明白爱情是没得商量的。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大概是归功于这几天她安分守己,钱易收拾好东西在她沉睡后关门离开。
她悄悄溜下床去。
淡家儒的病房没有锁门,赵枚摸着黑慢慢踱到床角。
她试探着想去摸摸淡家儒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热。
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细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