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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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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他有点头晕,不知道自己在做傻事或正确的事。

    当晚,他却还是梦到楚兆春,只是梦的内容出奇地正常,基本上是日间他跟楚兆春对话的内容。

    「三月十号:昨晚最後一个梦有楚兆春。我与他对话正常,如普通朋友。他问我下课去哪里食饭,我说去CC的CANTEEN,他说『那可惜,我约了人去NACANTEEN』,我们就分别了。太好了,梦中我跟楚兆春如常对话,太好了太好了!」

    这天早上,《陀飞轮》的前奏未完,樊梦就能起床了。可他接下来两天面对巨大的难题——没有课是跟楚兆春一起上,这意味他不能见到楚兆春,也就是恶梦有可能卷土重来。他苦苦思索,又感到一块大石压在心头,渐渐加重,便在笔记加上这行:「可惜今明两天不能见到他……怎办……」

    樊梦决定放下不安,静观其变。这两天因见到楚兆春并与他对话,情况改善,或者今天即使见不到他……

    当天,樊梦跟乔楚、许琳琅——是系内另一个与樊梦交朋友的人,此人外表不特别出众,但算是顺眼,讲得一口动漫经,是个隐性宅男,樊梦跟乔楚对动漫颇有兴趣,因而三人成为系内的隐君子——一同去食饭,饭後还去了书局,樊梦买了一部佛洛伊德的作品,打算有时间时一看。

    夜里,他平静入睡。

    「三月十一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怎麽办?梦中,楚兆春与我身处在一条窄巷,很暗,是夜晚。街灯照亮楚兆春半张脸,他脸上一块块黑影把他的轮廓突显得格外分明。他将我压上墙,紧紧握著我的手腕,说:『你敢?』我说:『我不敢,我错、我错……』我不知自己怎会在楚兆春面前认错,但梦中的我油然感到自己确是做了些对他不起的事。楚兆春不听我解释——我那时确是想解释,虽然我自己也不知自己有何话要说,情形好似我灵魂进入了一个演员的身体,演员知道剧本、演下去,而我这个寄居的灵魂无法得知剧本,只能眼巴巴看著一切事情发生——楚兆春踏前一步,一腿挤入我两腿中间,就给了我热烈的吻。太恐怖了……现实中我未曾与任何人交往,何以在梦里我竟能与同性接吻?我做错了什麽?为什麽梦中的我竟然会反手搂著楚兆春的背,挺起身迎接他暴烈如雨的亲吻?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写到最後几个字时,樊梦的手抖得很厉害。这天,《陀飞轮》前奏播完,陈奕迅唱完「过去十八岁」几字後,樊梦才能醒过来——梦中的他眷恋著楚兆春的热吻,不愿醒来。会否有一天他的身心都被梦中的楚兆春掳去,再也醒不过来?但梦中的楚兆春是樊梦依据现实所建构出来的,也就是梦中的楚兆春是樊梦思想中冰山一角,他樊梦的意志才是主体、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他的主体、他的精神又怎可能被梦里的一个自我建构出来的身影所掳去?

    「没可能的、没可能的、没可能的、没可能的……」他在梦笔记写了不知多少次,起初笔触走形得不能辨认出字体,後来才慢慢转趋稳定,写到後来,樊梦手累了,才合上笔记,背脊都是汗了。

    照这样的情况,今晚也不知怎样度过……樊梦感到脖子後的汗毛一根根立起来,骨子里窜著细微的颤栗,他眉眼皱得扭曲,紧抿的嘴唇一歪,男儿泪也给挤出来。他胡乱抹著脸,想:自己怎麽搞得如此狼狈?眼泪来得快也收得快,他不住摇头,像吃了药般,虚喘著气,拿棉被的一角抹了抹脸,下床。

    第一件事是找回之前系会某份会议纪录。那文件上写了系会成员各人的电话号码。既然今天无法见到楚兆春,至少要跟他用电话通几句话,但讲什麽好呢……有了,樊梦想,其中一门课好似定於三星期後交一份功课,他装做不确立交功课日期,打电话去问楚兆春,不就行了?

    或者楚兆春会觉得奇怪:樊梦有事怎麽不问交情更好的乔楚与琳琅?但是樊梦深感楚兆春这场恶梦已构成他生活中最巨大的yīn影,与这个yīn影相比起来,那小小面子算不上是什麽。思及此,樊梦定下心神,梳洗後,吃点饼乾当早餐,就出门。他搭巴士回去大学,在车上他打电话给楚兆春。第一次,没人接。隔了十分钟再打一次电话,楚兆春才接:「喂?」

    「兆春?我是樊。」

    「哦?」楚兆春吊高声线,说:「是樊?什麽事?抱歉,刚才我未下课,未接你电话。」

    楚兆春的答案使樊梦感到安心:楚兆春一开始不知电话是樊梦打来,显示楚兆春并无记下樊梦的电话号码,才没有来电显示。

    「没事……」樊梦惊觉自己说错话,再补一句:「是了,我想问你,有关消费文化那门课……那门课要交一份中期论文,是吧?」

    「是啊。」

    「我忘了记下交论文的日期,就想打来问问……看你知不知。」

    「是这样……你等我一阵……」

    樊梦听见楚兆春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大概是帮樊梦问,很快楚兆春就答:「我刚问了人,是四月六号交,时间还多。」

    「噢,谢谢,看来是我太急了……」樊梦想跟楚兆春多讲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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