沚没再敲门,也没再说话,这麽晚的点,他没去换了衣服,洗洗上床去睡个美觉,反而往边移了一步,没走,而是整个身子靠在门上慢慢瘫软了下去,身後是又硬又不平整的雕花木门,倚在上面极不舒服,可他什麽动作都没有做,始终靠着。
走廊里面的灯光不是很亮,平时只够普通照明来的,可不知道为什麽此刻这种灯光照在脸上,倒显得人的皮肤特别地白,白得异常。
孟北沚的身上,还有很浓的酒味。
呛鼻的味道,哪怕是个不懂酒的人也能看出他喝了不少。
两年前,当唐锦衣把他扛到医院之後,医生就给孟北沚下了禁酒令。
以他这娇弱的胃,一滴不沾那是最好,实在不行的话,隔个半年一年的喝喝,但量定要控制住。
两年里,孟北沚不敢怠慢,他还想要,留着命把孟眷眷那个不乖的死孩子抓回来,让她用一辈子来偿还他呢,其实旁人都想象不到,以往心情不好的时候,因为不能喝酒,孟北沚便自此养成了一种极其变态的癖好。
孟眷眷和孟北沚在一块儿的时候,拍了不少的照片,几乎好多个地儿都有这两人到此一游的印记啊,而且每一张都是漂漂亮亮、甜甜蜜蜜,拿出去够叫旁人看得羡慕几辈子的,孟北沚把自个儿收藏的那些照片都翻出来,挑了其中最最最顺眼的一张,复印了几百张。
张张上面都是同样的场景。
之後,在每一个难受的日子里,孟北沚就开始剪那些个照片,剪到碎,继续剪。
不过,碎了的那些,未必只有照片罢。
今天下午,孟北沚心情又不爽,但他突然再下不去手剪那些照片了,照片上的他们多幸福啊,最後他自己也明白,原来,不管心思的问题,她人在不在身边还是很不同的。
不能虐人,只能虐己。
单虐己吧,孟北沚又不是那麽甘愿。
他算是清楚,该瞧见的人没瞧见,没事儿虐自己有什麽用,做无用功啊。
所以孟北沚独自一人进去包厢前就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了,晚上十二点之前的时候过来接他回孟宅,就是瘫,就是痛死,他也要在她面前倒下。
他知道的,他家姑娘,某些时候最心软了。
☆、墙倒处处爬 39司马昭之心,无人晓
论心思缜密的程度,孟眷眷一辈子也敌不过孟北沚。
偏生啊,事实便是如此伤人,孟眷眷向来用不着出一兵一卒,孟北沚就立马乖乖投降,称臣。
所以孟北沚蹦躂来蹦躂去,做了那麽多,他的良苦用心被人体会到完全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真是很早的早上,虽然时间已在往夏天那儿飘,温度高了起来,孟北沚的生日要到了,日照的长度也渐广,但外面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现在不过才凌晨四点而已,大多数的人还都在暖暖的被窝里磨牙、做梦、打滚。
这个时候,孟北沚已经在孟眷眷的门外静静坐了三个多小时,非常不短的时间,坐到孟北沚咬牙切齿在心里一阵乱哼哼叫,胃里翻滚了不说,屁股压扁了不说,他唯一健康可以拿出来显摆得瑟的老腰都要断了。
果真如此,今後他还怎如何在她身上翻山越岭,动情捣穴处,尽情扭扭小蛮腰,他可还要靠这在她身上舞动一辈子的呢。
孟北沚诟病不已,心里念叨了无数遍,这走廊上的地毯该换个更软和的,宅子里的门麽,最好也寻个发泡材质的好,又用不着防盗,弄这麽结实作甚。
还有,孟眷眷一晚上没吃饭,也不怕把胃给搞坏了,怎麽还不开门下楼。
孟北沚很快想到,恐怕最可能的是,平素没心没肺惯了的孟姑娘已经熟睡了。
正舒舒服服地做着她的美梦呢。
孟眷眷没想到自己一拉开门就窜了人进来,或许,该说是倒了个人进来,而且那人几乎还是沿着她的腿瘫下去的,她就穿着勉强遮住大腿的睡袍,软软的发丝触碰到她的小腿肉,明显带着人类体温的触感真是把孟眷眷吓着了,小腿上不多不粗的些根汗毛此时纷纷胡乱抬起头,俨然成了一段刺蝟腿,见谁都能扎几下。
孟眷眷直接往後蹦了两尺远,哪里管得了‘扑通’声,那人直接头着上地,她房间里的灯早关了,乌漆漆的,走廊上有灯吧不算亮,她的眼神和心跳也没那麽好,顿时就能反应过来,何况本来她一晚上没吃东西,准备下楼觅点吃食来着,谁还能料到会闹这一出。
孟眷眷的小心肝确实是被唬得不听使唤地跳了好几下,不过她也很快反应过来,硬是楞了很久才往前移了一步,开口问,“孟北沚?是你?”
他只躺在地上装死并不答话。
孟眷眷立刻摸到边上开了灯,明晃晃的灯光下,悲催躺在地上的,不是孟北沚,还会有谁?
不过跟白天拂袖离去的孟北沚比较起来,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现在这人身上一点都没有了意气风发的样子,能见到的,就是他满身的颓废,以及脸上明摆着的,痛楚?
这个点子上,孟眷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