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刚在绝谷捱了四个月,刚一出来,便成了钦犯,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落得深更半夜的,还要流落荒郊野外,而且连两个老婆都搞丢了,外加未出世的宝贝儿子一个。
杨飞自叹自哎,沿着河水向西走了半个多时辰,河道忽然拐了个大弯,不远一个小山前阴建有一座宏伟的寺庙,正是可堪一宿之地,他心想总算祖宗积德,方能绝处逢生,大喜之下,懒得寻桥,掠过河去,来到庙前,只见庙门上高书隆光寺三个大字,他也懒得多看,铛铛铛敲响门环。
未过多久,一个胖和尚前来开门,见了杨飞,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深夜来至,有何贵干?”
杨飞暗道贵干没有,贱干倒有一些,他有样学样,双手一合道:“在下想到贵寺借宿一宿,不知可否方便?”
“这个…”那和尚面现难色,还好杨飞衣着光鲜,一副暴发户的样子,是以他未立刻赶人。
杨飞哪还犹豫,从门缝钻了进去,笑嘻嘻道:“打扰大师了。”
“施主请随我来!”杨飞左一句大师,右一句大师,那和尚受用之极,关上大门,持着油灯,领路前行。
这隆光寺占地极广,杨飞随他七弯西拐,走了老半天,在一间房前停下,他看了半天,怎么看都象柴房一间,暗道我在这还不如宿在荒郊野外呢?杨飞打了个哈哈,呐呐道:“大师,这好象人睡的地方吧?”
那和尚道:“两边厢房皆已客满,只有柴房空着,施主暂且在这休息,还请施主多多见谅。”
“不知大师法号是…”杨飞心道你左一声施主,右一声施主,不就是想老子施点银子花么?自己银子没有,银票倒有不少,看来只好施一施了。
那和尚宣了声佛号道:“不敢当施主大师之名,贫僧法号圆满。”
杨飞暗道圆满圆满,你他妈长得如此之胖,果然又圆又满。他也未多想,自怀中取出一张百两银票,恭敬奉上道:“圆满大师,这是在下捐给贵寺的香油钱。”
圆满借着星光,偷偷瞧了银票一眼,又阿弥陀佛道:“施主,这是不合规矩的,贫僧看守寺门,并非收取香油钱的僧人。”
杨飞往圆满怀中一揣,笑道:“有什么不合规矩的,这香油钱本来就是捐给大师你的,在下也不会说给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圆满小眼一瞟,见左右无人,极快的接过银票,塞入僧袍之中,换上笑容道:“施主请随我来。”
圆满带着他来到一间房门前,细语道:“施主,这里本来住着寺中一位长老,不过他数月前云游去了,暂时空着,施主,你就在此歇息一宿吧。”
“多谢大师!”杨飞心中大操他十八代祖宗,待他离去,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终骂出声来。
燃起油灯,房内陈设简陋之极,吃的当然没有,床也是硬梆之极,杨飞心想那老和尚真不会享受,睡此硬床,真是活受罪啊,不过自己花了一百两才住一晚,比在软香居还贵上十倍有余,实在太不划算,要是有空,必在此住上个三年五载,赚个够本,哎哟,不对,自己住在和尚庙干什么?不但要吃素,还要听那些和尚念经,想当和尚么?他躺在床上胡想了半天,终禁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未睡多久,黎明初晓,杨飞便被寺内钟声惊醒,刚想再睡,耳中又传来一干和尚念经的声音,想必这禅房离大殿不远,听起来也特别清楚宏亮。
好不容易捱到念经声止,寺内又喧哗起来,那些上香拜佛的信徒已然来了,杨飞哪还睡得下去,口中大骂如来佛祖教的那徒子徒孙,强撑爬起,推开窗格,眺望片刻,忽尔听得远远传来一个年轻女子婉转动听的声音道:“师父,你真的打算在这里长住下去么?”
杨飞顿觉这声音好生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是自己认识的哪一位女子。
接着又闻一名男子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充满磁性,似极苍老,又似极年轻,忽左忽右,忽东忽西,让人不可捉摸。
杨飞不觉探首出去,望向出声之处,他不看还好,一瞧之下吓得魂飞魄散,那名年轻女子正是与他有一夜夫妻之情,盗他精元,害他差点丧命的南海幻剑派妖女李梦柔,此番若被她撞见,见他不死,便没这般好运道了。
李梦柔正搀扶着一名男子款款行来,那男子容貌俊朗,面白无须,双肩极宽,一头未束黑发披洒在肩后,写意自然,乍一眼瞧去,看不住多大年纪,不过光从外表看去,绝对不超过三旬,若真是李梦柔的师父,那可真是驻颜有术了!最奇特的是他那双眼睛,好似一汪潭水,深遂无比,却又给人一种历尽苍桑的感觉,而且身上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王者之气,不怒自威,令人心折。
杨飞呆了一下,急急缩进房内,关上窗格,心中求神拜佛,保佑李梦柔莫要发现他。
他武功虽然大进,对上李梦柔,仍是连半成胜算都没有,何况旁边还有她那个高深莫测的师父。
他心中暗奇:寒冬腊月,这小妖精好好的不呆在南海,和师父跑到这里干什么?难道千里迢迢来这隆兴寺烧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