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醒来之时已是夕阳斜下,而姚柳青早已不知去向,他本倒伏在床头,此刻却好端端的睡在榻上,不觉心中大惊,慌忙自床上爬起,幸好身上衣物一件未少,摸摸怀中,紫气秘笈亦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不觉轻笑起来,怎么自己似将姚柳青当成女色狼。
正欲开门而出,小丝恰好端着一碗药汤行了进来,二人差点撞个满怀,小丝“啊”了一声,向后仰去,还好杨飞眼明手快,将她轻轻扶住,小丝俏脸已是通红,轻轻挣脱,回过神来,微露喜色道:“公子,你总算醒了,老爷还在前厅等着你呢。”
“老爷。”杨飞不觉一怔,方想起她口中的老爷便是姚昭武,反问道:“姚大人回太原了么?”
小丝点头道:“老爷在一个时辰前便回到府中,见公子未醒,便吩咐奴婢若公子晚膳之前还未醒来,就让奴婢叫醒公子,奴婢正不知如何开口,未想公子却先醒了,这不奴婢还端来醒酒汤与公子解酒。”
杨飞愕然道:“姚大人来过这里么?”
小丝摇头道:“这倒没有。”
杨飞松了口气,想起一事,只觉难以启齿,欲言又止,小丝见此情形,含笑道:“公子可有何难言之隐,不妨对奴婢明言?”
杨飞犹豫了一下,方道:“你家小姐是何事离去的?”
“小姐?”小丝愕然道:“小姐来过此处么?”
“我明明…”杨飞本欲说我明明扶着青青来到此处,你为何说她没来过,难道我在梦游,忽瞥见小丝眼中掠过一丝狡诈之色,顿时恍然大悟,这小妮子故意说姚柳青未曾到过此处,便是为了保全她的名节,他乐得如此,顺水推舟道:“小丝姐姐你看我酒喝多了,脑子里面稀里糊涂的,连青青来没来过都记不大清楚。”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答允梅云清不再对其他女子油嘴滑舌,犹自不觉唤作小丝姐姐。
小丝闻得杨飞如此之快便会过意来,对杨飞唤她小丝姐姐也未在意,轻笑道:“那公子快喝了这碗醒酒汤,自会清醒许多。”
杨飞接着一口喝光,大叫道:“好酸,好酸。”
小丝微笑道:“醋能解酒,奴婢在这里面放了不少醋。”
杨飞笑道:“多谢小丝姐姐的醒酒汤。”心中却道老子最近醋还喝得少么?
小丝啐道:“公子又瞎喊了。”
杨飞哈哈大笑道:“不是小丝姐姐,那是小丝妹妹好不好。”大笑声中,同小丝向前厅行去。
姚昭武一身便服,正在椅中闭目养神,见了杨飞一副惨状,愕然道:“云飞这伤是哪来的?”
杨飞忙捂住鼻子,支吾道:“方才不小心跌了一跤,碰到鼻子,便成了这副模样。”
姚昭武见他言词闪烁,似在说谎,心念稍转,大喝道:“来人哪!”
小丝自厅后匆匆奔了出来,神色慌张道:“老爷有何吩咐?”
姚昭武沈声道:“云飞公子这伤是怎么弄的?”
小丝瞧瞧杨飞,垂下头去,轻声道:“奴婢不大清楚。”
姚昭武冷哼道:“胡说,你今日不是一直在服侍云飞,怎会不知道?”
“这个,这个…”小丝急得直掉眼泪,又不好说是姚立志所为,杨飞瞧在眼中,心中不忍,解围道:“大人,这是令郎所为,小丝她也是不便相告。”
“什么?”姚昭武霍然站起,容颜似苍老许多,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向小丝低声道:“你先退下吧。”
小丝应了一声,拭了一把泪水,急急退了出去,杨飞轻叹一声,他虽早有意让姚昭武教训姚立志一顿,但见得姚昭武如此神情,心中大是不忍,柔声安慰道:“其实立志兄他只是一时冲动,云飞也有不是之处。”他虽自承不是,心中却早已将姚立志从里到外骂了一遍。
姚昭武怒气稍缓道:“这逆子是如何与云飞发生冲突的?”
杨飞便将事情经过从头至尾又说了一遍,为了不再激怒姚昭武将姚立志调戏良家妇人说成了二帮人发生口角方打斗起来,还有便是为了掩饰身份将自己的师兄说成了朋友。
饶是如此,姚昭武仍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喝道:“这逆子越来越过份了,看我不打断了他两条狗腿,看他还敢不敢横行无忌。”
杨飞心中大叫痛快,口中却佯道:“大人切不可如此,立志兄怎么说也是大人的独子,若是如此,姚家岂非后继后人。”心中却道幸好我还未将姚立志离家之言说与你听,否则你还不气绝当场才怪。
姚昭武咬牙切齿道:“宁可绝,不可邪!”他此时气息不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呛得咳嗽起来。
杨飞忙扶着他,轻拍着他后背,柔声道:“大人切不可太过激动,伤了身体。”
姚昭武大有深意的望了杨飞一眼,面上稍露笑意道:“得知云飞安然无恙,老夫真是老怀大慰。”
杨飞大拍马屁道:“大人并非老怀,而是少怀。”
姚昭武道:“老夫今年五十有六,怎能不认老?以后还得看你们年轻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