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是谁!?是你吧!老子走路你也敢阻!」粗声吆喝後,他却只叫随从拿出布巾抹脸,许是忙着回家管教妻儿,快快走了。
梁纤纤虽动作灵巧,顾镇棠却把她的举动全数看在眼内,暗自赞赏她的行为,却一眼认出她,不禁觉得此举过於妄撞。假若夏家荣不打算离开,怕会发现她才是绊倒他的人,怎知会对她干出甚麽事来?
原已再低头的梁纤纤咽下最後一件贵妃**,饱得眉开眼笑,仰首正要跟如玉说话,视线竟对上顾镇棠,见他瞧着自己,眼神深邃。看他没移开视线的意思,她几乎要以为他认出她了,却想想,自个儿也没认出他,那他又怎可能认出自个儿?定是她脸上沾着肉汁,他才会双眼发直的瞧。
但在她问如玉她是哪儿沾着了,如玉倒先开口:「小姐,瞧你脸儿红红的,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她调回视线,呷口茶,竟觉得脸蛋像发热似的,烫得厉害。
「没事,天时热罢了。」
「是吗?今儿个不是小寒吗?再过半个月就新年了耶!」如玉皱起整张脸,想不通是哪里热了。若非在醉香楼里,她们应该还穿着皮裘呀。
梁纤纤一边结帐,打赏店小二,对着如玉娇斥一声:「我说是就是!」
她只是碰巧喝了热茶,仅此而已!
视线从那抹娉婷的身影收回,顾镇棠脸上竟挂上一抹浅笑。几个书商刚才跑到九丈远,一见恶霸夏家荣踏出醉香楼,皆去而复返,不是为了顾镇棠,倒是为那满桌名菜。众人嘘寒几声,终於起筷。
「那夏家荣!前些天常来捣乱,今儿个还夸口收我们的摊挡!」其中一名书商怒得胀红了脸,不想也知平常吃了不少亏。
另一人瞥了眼顾镇棠平静的表情,续说:「夏家多出纨絝子弟,长兄如是,么子更是猖狂。」
七人中最年轻,看似二十出头的书贩也分享他听来的小道消息。
「昨日才听夏家荣随从道,他主子立意与顾梁两家对抗,最终目标更是当京城第一商家。」
顾镇棠眯起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虽不作声,却牢牢记住,另有打算。
其中一人饭碗已见底,吃得几分饱,才露出轻蔑的笑,道:「真是贻笑大方!就凭他?」
「众兄莫为此人心烦,就算多两三摊挡,也不及小弟的大计赚得多呢……」顾镇棠故意谦称小弟,听来真诚,细想却尽是不搭,但眼前几人只顾得口腹之欲,听了有方法多赚,他所说的,听来怎说就怎个耳顺。
作家的话:
好久没写文=V=” 第一次写古代, 没设朝代, 就试试看喽
☆、02 初遇那天,她在玩蚯蚓
白晳修长的嫩指轻动,微挑琴弦,指间流曳着饱润的古音,夹着丝丝忧愁。梁纤纤宛若从绢画走出来的美人,柳眉轻拧,低垂着头,似是专注,心思却飘到远处。
她温柔的眼神定在上品紫檀木制之古琴,也唯有此时她才真真正正似个女儿家。她精通琴棋书画,但不喜爱於人前表演,宁愿他人以为她只是个技艺普通的姑娘家就算了。难道这张脸蛋还为她惹不够麻烦吗?每天上门提亲的男子不计其数,不单京城,不少来自江南、姑苏,甚至更远的男儿慕名而来,烦得她只好关在闺房。
幼年时她不愿学艺,竟被爹娘罚抄《女诫》百次,想她还是五岁娃儿,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事,仍坚毅不屈完成。如今精通四艺,自不因父母,而是因为他……
那日天气清爽,晴空万里无云,仅五岁的她在花园里用小手翻着土,脸上沾了泥泞,绢帕摊在地上,上头有少许的泥沙跟一条缓缓扭动的蚯蚓,正玩得乐,後头却传来爹爹的声音:「纤儿!」
她转个头,眨着无辜的猫眼儿说:「爹爹今儿个真早!是不是想念纤儿呀?」说罢便格格地笑了几声。
「顾家少爷来了!你好好一个女儿家竟在玩弄蚯蚓……唉!可别吓着人呢。」
她原是半蹲着,如今站了起来,伸手拍拍罗裙,想起手心肮脏时裙面早已沾污了。
「纤儿喜欢嘛!纤儿答应爹爹等会儿不玩了。」她噘着嘴撒娇,却瞧见爹爹身後有个似已十四五岁的俊帅少年,小脸霎时烧了起来,连耳根子也红透。
「纤儿在家总是这样,别见笑。你们尽管玩耍,我跟你爹在花厅谈事儿。」少年一听,不尊不亢的点了一下头,眼神落在这满身泥泞的小女孩上。
寻常不当自个儿为姑娘家的她倒是娇羞起来,趋前两步巴着梁父。
「爹爹!娘呢?」
「跟顾母在聊女人家的玩意儿。我遣了几个仆人在花厅,有事唤一声就可。你们放心玩耍。有镇棠在,你不可能摔着。」他转个身走向花厅,在她看不见的脸上咧开了灿烂笑容。
她鼓着双颊,气冲冲的对那少年说:「你看!我爹就爱消遣我!」
他静静的看着她,温暖的掌轻抚她的黑发,拂走了些尘埃,深如黑潭的鹰眸扫视过她巴掌般小的脸儿,到她的小手,然後到她的罗裙,眉头愈扭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