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非林家贪图东晁的庞大进口额和市场需求,从四年前就一直跟东晁的纺织行业保持密切联系,利用林少穆与之联姻的川岛家,获取了成倍的高额利润,而专门在东晁的租界地里设立了太多的门店和工厂,这一次清扫令,也不会损失如此之大了。
商人在利益面前,就像婴儿在食物面前,柔弱得毫无抗拒力。
林仲森和林雪忆,都是如此。
说到这,林少穆的目光,扫了下林雪忆。
林雪忆低垂着头给林仲森喂汤,一声不吭。
林仲森一听儿子教训就不满了,直嚷嚷着林少穆不懂事,不理解父亲的苦心。
“要没有我赚钱,你哪来钱去周应那些贪官污吏。混了这几年,才终于捞上个司长助理的职务,一个七品芝麻官儿罢了,赚的月钱还没你爹我一天的收益高!”
林少穆叹息一声,没有跟父亲再争辩。
他在官场磨练这几年,性子已经变得比当年沉稳许多,见老父如今能拣回一条命,还能这么精神抖擞地嗷上几句,也就罢了。
其实,林少穆的职称虽低,事实上干的事儿却远非林仲森所想的那么简单。
林雪忆很清楚,要是钱真那么重要,之前她塞了那么多钱进去都石沉大海了。在遇到这种事时,有钱也得看你有没有资格送出去,人家待不待见你。
事发前,林少穆到华北去办事儿,足有半年多不在,终于在春节时赶回来,林雪忆将事情一说,没花三天就把人救出来了。
这一切已经能说明问题,她这个表哥终于有些真本事了,这让一惯有些看不起的心态也重新调整了一回。
林雪忆继续当两父子的中间人,打圆场调停。
“表哥,这次多亏了你,把咱们剩下的资源全转到了安全的英国租界,我们才能留下一多半的实力重新开始。这次国民政府空军制服的独家生产权,你可一定要帮我们盯牢了,千万别让别家挖走了。”
林仲森更为强势地要求。
林少穆眉头拧得死紧,“我知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等我收集齐证据,就把轩辕轻悠这个卖国求荣的女人给绳之以法,也算为咱们亚国百姓除害了。”
虽然林少穆说着不喜他们的经营风格,但林雪忆也丝毫不担心林少穆不帮忙,毕竟这胳膊打落还连着筋,都是一家人,家都倒了,你一人再风光又有什么意思。
她把轩辕轻悠和织田亚夫的事一说出后,林少穆似乎也并非完全不知情,便立即表示绝不会放过轩辕轻悠。
正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
林雪忆觉得自己也是大难之后有厚福,如今向兰溪的承诺加上林少穆的能力,打跨轩辕家都是迟早的事儿。
你织田亚夫能力再大,也还是个异国人。这次“清扫令”也终于在触到英法美德等国家的共同利益时,被迫解除了。
只要织田亚夫没把轩辕轻悠带在身边,轩辕轻悠只要还待在亚国的势力范围内,就逃不脱被清算的结果!
那代价,林雪忆发誓,绝对让轩辕轻悠比当初被当众强暴,还要痛苦千万倍。
……
“爹,雪忆,你们这两天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暂时都交给我处理。”
“少穆,你不用去政府上班成么?”
“没事儿,我的职差本来就很自由,你们不用担心我。”
林少穆要离开,不想一晃眼看到楼梯口那畏畏缩缩的身影,登时气得大喝,“川岛静子,你藏那儿做什么?鬼鬼祟祟的,偷听我们谈话。你给我出来!”
他几大步就冲了上去,在川岛静子可怜的哀求解释声里,将人粗鲁地拖下楼,摔在客厅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整个过程,川岛静子都紧紧护着小腹部,泪如寸下,也没换得丈夫半丝温情和怜悯。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装可怜。我爸,你公公这个新年差点儿就没了,你他妈在干什么?你半点儿忙不帮,竟然躲在楼上偷听。我他妈真要怀疑,我家遭的这些倒霉事儿,是不是你给你们东晁人通的风报的信!”
“不不,少穆,我是林家的媳妇儿,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我,我也有去自卫厅求他们,可是,他们不相信我是东晁人。我……”
因为林少穆在川岛静子嫁来时,就把静子的东晁人身份证给烧掉了。虽然她会说东晁话,也不被人相信,更何况她还嫁给了亚国人。在东晁,也一样是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不可能有人帮助她一个软弱女子。
她在自卫厅守了两日,凄风雪雨,无食无水,昏倒了被好心人送进自卫厅的医务室。后来因为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她才决定赶紧回林宅。
可惜,林少穆对她的误解和陈见已经根深蒂固,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之前一回来就想对她寻欢,被她拒绝扫了兴,大发脾气下楼下。这会儿更是气上加气,就开始拳脚相加。
“少穆,你听我说,我是有原因的,我没有不救公公,那天我在自卫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