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刺伤她的并不是他那鄙弃的眸光、侮辱的言词,而是他的不信任。
也许她累坏了,也许是感官麻木了,心不会像被刀刺入身体那般刺痛了。
剧痛过後,就不会再痛了。
不会,不会再痛,以後都不会再痛。
那一刻,她笑了,笑开了。
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天真。
果然,她果然不适合跟这种人沟通。
他不适合她。
她早就知道。
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她不是不知道。
会落得这种下场,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
那一刻,她笑了,真的笑了。
无论他相信她与否也好,她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一切已完结了。
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该走在一起,正如他的世界不应有她,而她的世界也不应该有他。
先前的一切只是一个错误,一个美丽的错误。
而她,不会再让这个错误延伸下去。
那天,她走出了他的卧室,走出了他的家,走出了两个世界交汇的平台,回到属於自己的世界去。
那天,她自心里起誓。
从今以後,他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的人生不会再有他。
那天,她是这样起誓的,可是心里的真正想法是什麽,她很清楚,正因为太清楚,所以她选择用各式各样的藉口劝自己别在乎了,可是结果不足几天,她却发现这些藉口、这些堂而皇之的理由,不足够她支撑下去。
也许是尝试过、痛过,她变得更加胆小,害怕主动会遭遇到相同的对待,害怕再一次付出真心,只会换得被狠狠践踏的下场。
所以她选择等待,选择退守在最安全的位置,不再往前去。
就等待好了。
等待著或许会有奇迹出现,或许有天他会来找她,或许他也跟她一样希望能够重新来过……
她在等,没有他在的两年,她一直都在等,在家里等著,在游戏机中心等著,生日那天也在期待著,或许他会记得他们之间的承诺,或许他会信守他们之间的承诺,或许她会在生日那天见到他,见到他一如过往送她熊娃娃。
尽管与他重遇後,她还是在等,等著他或许能够多看她一眼,等著或许能在他眼中看出对她的在乎。
那一阵子,他的冷淡、他的不在乎间接令她心态扭曲得更加严重,即使她极力压抑,她还是忍不住想故做些什麽惹他生气,即使明知有可能会被讨厌的情况底下,她还是要故意做些什麽、说些什麽惹他生气。
他会生气,那即是他在乎,他还在乎她。
在乎,那即是还未放低他们过去的一切。
她偏激的想要从他身上读出这种情绪,她由衷渴望他跟自己一样,同样地在乎。
其实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其实没什麽好怕了,最难过的也度过了,最痛的也痛过了,还有什麽好在意?
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她,而他也早已不是从前的他了。
他们早就回不了过去,再执著、再努力也回不了过去。
既然回不了,为何不让它过去?
既然说好了重新开始,为何还是执著过往的种种?
对与错,早已不重要了,因为都过去了,再追究也是没意义的。
所以,没什麽好怕了。
所以,谁也不用背起那个沉重的包袱了。
那个包袱早在很久以前,就应该放下。
放不下,乃是因为太过在乎。
能放下,并不是代表不在乎,而是比先前更在乎。
正因为很在乎,所以才要放下。
只要放下,才能让双方得到解脱。
她不再在意能否回到过往,能否过得像从前一样,她在意的只是他,在意能否跟这个男人一同走过下半生。
从前老是他在拯救她,现在就换她来担当拯救者的角色,像他从前对她所做的,抓紧他的手带他走出那个困局──
看著眼前那扇白色的大门,她毫不犹豫地自裙袋里掏出一串门匙开门。
咯的一声,门打开了,房子里宁静异常,她没多作理会,吸了口气,就急步往最入面的房间走去。
有一个问题,她曾经想问,可是现在不会,不会再问了,因为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没敲门,小手握过门把,便推门内进。
是不是纯粹因为相似,他才会陪著她?
卧室里漆黑一片,她直觉摸上灯的开关。
无论答案是什麽也好,她还是希望他能够陪著她……
一辈子,即使是她单方面爱著他也好。
啪的一声,卧室里顿时大放光明。
小小的四方空间里,摆设简洁朴实,只有衣柜、床头柜、还有一张床……
除此以外,什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