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膊头有一条很长的刀痕,伤口很深,不断渗著血水,从深度便能忖度到下手的人有多狠,她实在没法想像,他顶著这副样子硬撑了多久?
他不肯去医院,若果他们没碰上面,她没有多管閒事,他还要撑上多久?还要流上多少的血?
光是用联想的,她就觉浑身的血液冻结。
暗地里舒了口气,她执起钳子挟棉花球,替他止血,消毒,再来是用绷带包扎伤口。
看著那件搁在床头上染了血的白衬衣,看著他冷峻的侧脸,看著他如罩薄冰的幽深眸子,心脏一度揪紧。
总觉得,他是故意搞成这样。
总觉得,他是有心糟蹋自己。
那对如潭般的眼睛不反映任何东西,亦不传递任何情感。
那是一双没有内心的眼睛。
「会痛吗?」她捺不住开口问,即使她知道他的答案。
他偏过头,眼睛望向她,眼神淡漠,他牵起唇畔,冲著她一笑。
「还好,可能痛了太久,我都麻木了。」
此话是跟她说,抑或是跟他自己说?
事不关己的语调听在她耳内,心微微抽痛了下。
「别逞强了,伤口这麽深,哪会不痛?」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他又笑了,笑容很淡,但那笑意依旧达不上眼眸。
「弄好了。口渴吗?我去拿水给你喝──」她欲转身之际,右臂徒然一紧,在她意识到发生何事的时候,人已落入温暖的怀抱之中。
他的下颚抵著她的头顶,xiōng膛紧贴著她的背部,温热的男性体温自後方传来,隔著那件菲薄的衬衣,烘烤著她背後的肌肤,包围著她的是他的体温、他的气息。
他、他想干麽?
她慌张起来,想挣扎,但复想起他身上有伤,她又怕在挣扎间扯伤了他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而且腰间那条有力的臂膀限制了她的行动。
「你想干──」
话尾尚没落在空气中,疲累的低沈嗓音?然插入,伴随著温热的呼吸灌入她的耳中。
「别动,借我枕一下。」
闻言,她安静下来,但全身紧绷,坐得僵直,减少背部跟他的肌肤有太亲密的接触,可是才没拉远几分,腰间的铁臂收紧了力度,将她紧贴著他。他枕在她的左肩,头埋进她的颈窝间,缱绻在耳间、颈间尽是他灼热烫人的鼻息,直逼鼻翼是他身上清爽好闻的皂香,她心如鹿撞,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怎麽了?」
她想如常说话,但甫开口,却发现嗓音软软的,很不像她。
他那近乎气音的话儿飘进耳里,纵然他在她背後,但她还是能够真切的感觉得到,他的唇正贴著她的耳壳说话,陌生的情愫自腹间涌上,她隐约知道那是对他的某种期待,这个认知令她心跳加速。
「没什麽,只是有点累。」
心底纵有些许落寞,不过她选择忽视那份不该有的情感。
领会了他的话中的含意,她没再开口说话,任由静默的空气在他俩之间流动,放软了身躯,静静地待在他的怀里,聆听著他细微的呼吸声,感受著他xiōng口缓慢的起伏。
时光一点一滴的流逝,温暖的日光没却了,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但前方的事物开始暗下来,她大概猜到时间不早了,说起来,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家里写功课、为明天的课做预习,但现下的她却待在这里,当他的临时抱枕。
纵然不想承认,但她心里清楚。
她喜欢他的怀抱。
她喜欢他抱著自己的感觉。
喜欢到甚至希望时间静止不动,而他永远别要醒过来,就这样一直下去。
但他始终会醒过来,而她只能讨厌他,他们的关系只能这样。
她不适合跟这种人沟通。
他不适合她的。
她讨厌他才是正确的。
「班长。」
他的嗓音沙沙哑哑的,听得她有点心痒,她悄然吸了口气逼自己镇静下来,别在他面前泄露了自己的想法。
「嗯?」
压在左肩的重物移开了,许是时间太久的关系,没有酸痛的感觉,似是麻痹了。
「班长。」带笑的嗓乍起,她感知有股暖流在她耳边萦回。「原来你也满好抱,软棉棉,像个毛娃娃似的──」
脸颊一热。
「什、什麽?」他这算是什麽意思?损她麽──
一抬眼,就对上他那双如黑洞般会把人吸进去的俊眸,他们的距离很近,她的头只要抬高些少就会碰到他的唇了,想到这,她心跳得很厉害,想挪开眸光,但眼睛像著了魔似的,怎样挪也挪不开,只能看著他。
扬起了一抹笑,他说话逗她了。
「这麽容易就脸红,小心被男人拐了。」
又伸手揉乱她的发。
「才、才不──嗯!」她急著反驳,可她话尾还未没落在空气中,一股力度自後脑勺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