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驯兽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6-7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淡漠的开腔:

    「哪几题?」

    暗地里舒了口气,她果然不适合跟这类人沟通。

    「你还未做?」他的问题牵出了她的疑惑,她提出假设性。

    「还没。」嘲弄般的勾唇一笑,悬挂在半空的长腿一落地,便迳自往他的座位走去。

    盯著他宽厚的背,纵然日光洒落在他身上,但在他身上永远都找不到亲切感,只有强烈的、像漩涡般令人窒息的孤寂气息。

    坐在椅子上,他弯下身,长臂在椅下一摸,就从叠得颇高的厚书里找到数学课本。打开数学课本,他将夹在里头的簿子抽出来。

    她站在他的桌子侧边,俯视他的一举一动,然後他忽尔仰首,深邃的眸对上她的,在眼光抵触的一瞬间,她的心著实地跳了一下。

    「做哪几题?」

    不太习惯他仰望自己,她侧坐在他前方的椅子上,没有在看他,只是看著他桌上那本打开了的数学课本。

    「第五课的课後练习头三条。」

    他掀了掀课本,又开口了,语调平板,听不出内藏何种情绪。

    「谢了,我自己会去交。」

    她循例交代了几句後,便站起身,如常地捧著重重的功课本往教职员室走去。

    其实当了班长这麽久,有些同学总是忘了带功课簿回来,欠交功课是正常不过的事,有时忘了做的同学,多数都会选择抄袭别的同学,免掉了被记一次,纵然这样是违反校规的,但若果不是经常出现,也属於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是她就不想把簿子借给他。

    无他的,只因她讨厌他。

    ***

    半年以来,一直相安无事,他们的关系只限於同班同学,她采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政策,安守本份,与及维持那薄弱得如纸的同学关系,如非必要,她也不会主动跟他说话。

    但每月的检查校服周除外,这是她的职责所在,纵然那些台词她在他面前已念了许多遍,念到几乎倒背如流,但还是得念。

    「天行同学,学校规定学生不准携带违禁品回校,耳机得没收,另外是你的头发,你的头发不符合规格──」她朝他摊开手掌,示意他要把耳机交出。

    如前数回那般,她还没念完,他就打断她了。

    「班长,又来记我大过?」

    「你有天校服符合规格的话,那我就不会找你麻烦。」

    「是这样嘛……」他扯动唇畔,笑睇著她,幽深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瞅著她看,瞅得连她的心都被一并揪出来,害她心脏一度紧缩,紧张莫名。

    接著,他一把拿掉了圈在颈项的耳机与及抽出裤袋里的播放器,放到她将开的掌心处。在放下的同时,他扳起她的指,要她抓紧掌心里的东西。

    陌生的男性体温自指尖传来,她一凛,有点不知所措,想抽回手,但他用的力度很巧妙,没弄痛她,也无法让她挣脱。

    他俯下身,俊脸凑得蛮近,她甚至可以嗅到来自他的身上的皂香。

    盯著她看了好良久,在她想开声的时候,他扬唇,向她搁下战帖。

    「那就请班长继续找我麻烦。」

    之後,他又揉乱她的头发。

    气死她了。

    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

    不算是好,也不算是恶劣。

    关於他的事,她知道的只有很少,在她的认知中,他只是那个记过纸上经常榜上有名的学生。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她很清楚。

    故此,她可不想跟他扯上半点关系。

    可惜事如愿违。

    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并非天公伯,而是她多馀的同情心。

    犹记得那天她在返家的半路中途,才忆起将数学课本遗留在校,她习惯每晚都要温习白天教的课,要是不维持好这个良好习惯,依她的料子,全级名次难保了,想到这,她便加快脚程走回头路。

    然後,她在转角处遇见他。

    迎面碰上受了刀伤的他。

    那时的他就像是一头负伤的兽。

    左边肩膊以下的地方,几乎全染上了鲜艳夺目的嫣红色。

    她看到他的手还滴著血,一滴,两滴,骤降著地,绽放一朵朵美丽的血花。

    她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不只无法给予反应,甚至乎忘记了该怎样呼吸。

    而唤回她魂魄的却是他。

    「怎麽了?班长,你又来记我大过?」

    他撇唇一笑,出言调侃她,嗓音如常,却挟带了一丝不显著的虚弱。

    他这样子还有心情开玩笑?他今天缺席没上课,就是去了打架吗?

    「你……不要紧吗?」

    甫开口,她却发现话卡在喉间。

    果然,她果然不适合跟这种人沟通。

    「没什麽大不了,只是捱了一刀。」

    他牵动唇角,算是笑了,那口吻听起来,像是在叙述最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