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客栈。
张辅和他的仆役便下榻于此,自住进这里,张辅深居简出,不敢随意抛头露面,他还要打探一下风声。倒是他的小厮,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清早才赶回来,禀告道:“大人……”
张辅紧张的道:“不要叫大人,要叫少爷。”
“是,少爷。”仆役道:“谷王这几日都是闭门不出,倒是前几日,和庆成郡主见了一面。”
张辅激动的道:“庆成郡主半月前曾去我们北军大营拜谒燕王,代表朝廷和殿下求和,这才刚刚回到京师,谷王见她做什么?”
他不敢轻易断言。
仆役又道:“公爷不是让小人盯着姓徐的那小子吗?小人打听了一下,昨天夜里他去了怡红院,这是南京最出名的青楼,据闻他在里头还出了大大的风头,自称是贼眉鼠眼,无数人对他趋之若鹜呢。”
张辅冷笑:“早说这个人靠不住,你看,咱们进南京是来策反,掩藏行踪都来不及,他还四处出风头,果然是个蠢货。”
仆役也跟着道:“对,愚不可及。”
张辅心里舒畅了,燕王殿下误信奸人,不过不打紧,南京城还有自己,自己只要把谷王的事办妥即可。
这时候外头吵吵闹闹,却又掌柜来拍门:“应天府差役巡查城中细作,请客官下楼。”
张辅一惊,随即又冷静下来,朝仆役道:“下去看看。”
下头早有差官守候,前来盘问张辅,张辅镇静自若的说了,可是几个差官却是冷笑,其中一个道:“我瞧你是北方的口音,你莫不是北平人吧?”
张辅道:“我是山东人。”
几个差官笑的更冷:“哼,总之就有嫌疑,走,跟我们去衙门里走一趟。”
张辅不肯,正要打算动手,他的仆役倒是看出了蹊跷,这些差官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盘查是假,想索要贿赂倒是真的,于是仆役连忙笑嘻嘻的道:“几位官爷……”说罢从衣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奉上。
一个差官收了,显得满意,不过另一个差官却是贪婪的看着这仆役的百宝袋子,上前道:“还要搜一搜。”直接拽出一个钱袋子来,打开钱袋子,里头有银票若干,又有许多碎银,并无他物,差官掂量掂量,笑嘻嘻的道:“走。”
张辅要追上去,他的仆役却是连忙拦住:“少爷……大局为重。”
张辅脸色铁青,重重叹口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少爷,我们没银子了,银子都在……”仆役安慰了张辅一句,之后道出了眼下的难题。
张辅却是道:“本少爷担心的不是这个,我们遭受了盘查,那姓郝的也必定了遭受了盘查,这姓郝的如此愚蠢,多半要露馅,一旦被官差拿了,严刑拷打之下,难保不会将我们供出来。”
说罢,张辅背负着手,忧国忧民的感慨:“跟这般猪一样的人混入南京,不是燕王之福啊。”
挣银子,似乎比想象中要难得多,大明朝并不崇商,所以南京城虽然商贾云集,可是能涉足的买卖却是少的可怜,但凡是暴利的行业,没有深厚的背景更是休想。
为此,凌雪很是担心,既然买卖关系到了李景隆,那么能不能策反李景隆,这买卖已经成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可是到底做什么买卖呢?
郝风楼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次日夜里,郝风楼一头扎进了另一家青楼,名曰时花馆,随身还带着百两银子足额的银票,一宿未归。
第三天也同样如此,这一次郝风楼的目标乃是秦淮河,十里秦淮河上,画舫如织,无数的舟船川流不息,挂着各色灯笼的楼船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一掷千金的豪客和虚情假意的烟尘女子,郝风楼如今渐渐已有了些名气,甚至他一进某处画舫或是青楼,许多人闻风而动,在PIAO客界里也有诸多议论,这贼眉鼠眼风头可谓一时无两,便是一些烟花女子,也巴不得这位贼眼公子好一些的风评,因为许多人发现,郝风楼点评过的女子,往往生意都比别人好一些。
郝风楼这种昼伏夜出的习惯,让凌雪甚是不满。
只是郝风楼一向喜欢卖关子,只是找个借口,说是自己这是去准备做买卖,将事情搪塞过去。
“这个家伙……”凌雪心里忿忿不已,以策反为名,天天流荡于花丛,还口口声声说为了燕王大计,简直就是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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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巷,夜色朦胧,可是由于战事,不少难民逃入城中,这都是南京城一时防备不及而窜入城中的散兵游勇还有一群乡间还来不及带走财富的士绅,运气好的,投靠了自己的亲朋故旧,运气不好的,白日四处游荡,夜里只能蜷缩在这里。
一个人影显得格外的醒目,纵是落魄,纵是饥寒交迫,依旧抹不掉他们伟岸的身躯。
“少爷,我饿了……不如明早,我们去打短工吧,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
伟岸身躯的主人虎躯一震,虎目射出一道精光,他是张辅。
张辅鄙夷的看了可怜巴巴的奴役一眼,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