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月下灯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17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舟身体恢复的同时,脑电波的信息逐渐衰弱下去。而聂严哲的身体在昏睡这几个月之後,居然没什麽大碍;只不过是内腑受到震动,右腿在爆炸中被镶了好几大块碎片、不得不暂时依靠轮椅行动而已。

    不过如今,也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医生终於允许阮恒舟被亲人朋友所探视,所以现在聂严哲才可以安静地来到失去意识的男人身边,不被任何人所打扰地凝视他。

    被精心打理显得尤其清爽的房间里回荡著轻轻的音乐,使其更显家居的味道。聂严哲非常满意这里并不似个病房,这也是他第一回听见阮恒舟所拉奏的乐曲。这淡雅深沈却又悦耳浓厚的大提琴音,温柔地包围著屋子里两个男人。其实静心听下来,聂严哲突然发现他还是有些音乐细胞的。只是──

    眼前这个紧闭双眼的男人清醒过来之後,知道他再也无法碰触最爱的乐器,会有什麽感想?

    聂严哲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已经紧紧握住阮恒舟原本摆放在床单下的手掌。他忍不住将那些以前没花多余精力去留意的手指轻轻捧起,仔细看著那上面一道道细细的伤痕,最後将他的嘴唇贴了过去,缓缓在指尖之中亲啄著。

    他知道房间里飘散的音乐阮恒舟第一次个人演奏会的实况录音,然而也是最後一次,聂严哲低首望著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现在还想这些做什麽?只要手术成功让他得回一个健康的阮恒舟,已经是万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专注病人眉目五官的原因,聂严哲眼前一直被他用热烈目光凝视的阮恒舟反而给了他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仿佛躺在那儿的人并不是以往那位神采飞扬的大提琴家。

    他会不会就这样死去?

    忽然间内疚,恐惧到失神的男人,缓缓拾起阮恒舟的手掌,牵到脸颊边上轻轻磨蹭。他记得这种温暖的感觉,不是现在这份意识回去的那段时间,而是更远的记忆。三年之中,偶有感冒的时候,这只手便会这样温柔地抚慰他──当然,是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直到现在,聂严哲才感觉到这股浓厚的归属感却从阮恒舟这只手掌中带出的。以往那三年里,他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阮恒舟给予的温柔与安然,根本没有体会到有朝一日可能会失去的惶恐与悔恨。

    就连阮恒舟给他最後一次的机会,也在他的骄傲自大中无声无息地溜了过去。思索到这里,聂严哲那只握住病人、原本沈稳的手掌忍不住颤抖了向下。阮恒舟总是能够了解到他所有的喜好,清楚他的行程为他打理好一切;然而聂严哲却永远可以忽视阮恒舟最重视的梦想,甚至永远地剥夺他的音乐生涯;在阮恒舟唯一的那场演奏会上,他也把时间留给了其他人。

    如同,三年里来,不管他承诺过阮恒舟什麽,只要因为程晨的动向,他的诺言便永不会实现。心情好的时候,他会成为一位体贴的情人,他会玩味地享受俘虏这位倔强男人身心的美妙过程;然而每当他想到追求阮恒舟的目的时,却总是能够将他认为在妨碍他真正恋情的男人、狠狠践踏。

    他根本不在乎阮恒舟愈发冰凉的双眸与眉宇间日重的决然,因为他明白阮恒舟有多麽在乎他;因为他知道只需要毫无诚意的道歉,他的恋人便会原谅他;所以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把伤害一次次扩大,一次又一次让这位外表坚强、内心纤细的男人失望;就算意识回到过去的时候,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抱著重新狩猎、以支配者的身份进行这场游戏的意愿而进行,最终将事态演变为无法修补的地步。

    为什麽要这股意识要回到三年以前?为什麽就这样让恒舟对救过他的自己如此一忍再忍?

    “恒舟,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吗?不,不,你也有错。”聂严哲猛然间心痛如绞,他现在只能紧紧地抓住失去意识的男人哽咽,“你错在太纵容我,你…错在…太…爱我……”

    可是,这种事也算是恒舟的错误吗?这个时候还要自欺欺人地把眼前所有的过失都推到恒舟的身上吗?

    聂严哲不懂,紊乱的思维让他理不清他究竟想要对病床中的阮恒舟表达什麽。现在他清楚一件事:他要阮恒舟!要一个活生生、健健康康、会笑、会怒、会动、会走,哪怕是再与他大打一架,哪怕是带著一脸果敢、斩钉截铁对他说出分手两个字的阮恒舟!

    “阿哲,我哥他们来探望恒舟。”程晨的声音响在门口,惊醒了陷入痛苦与自责之中的聂严哲。他快速整理了一下情绪,回过头的时候,见到程晨身後的两个人,不由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程扬自是聂严哲所熟识的,然而程氏俩兄弟之後的那个男人却正是三年多未见的赵森!!

    聂严哲不动声色地看著来访的客人走进病房,显然程扬是赵森的陪衬,这位程大少只不过简短地表达了他的关切之情,就站在他弟弟身边发呆。倒是一边的赵森,意料之中的径直走向病床,而聂严哲亦下意识地松开伤者的手,转动轮椅竖在阮恒舟床前,不露痕迹地遮挡了赵森对著阮恒舟似乎仍然热切的目光。

    赵森也不介意,随手将手里探望伤者的洁白花束递给了程晨。

    “小晨,这里人太多,对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