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由楚天阔身旁站起,君柒柒不再打扰他的治疗,转而好奇地打量着他的全身,由他的短发,专注的眼眸、坚毅的脸庞,再到他颈间挂着的奇怪链牌,左手腕退下的那如手环似的转动圆盘,以及那双依然怎么看怎么不像鞋的鞋……
“对了,你——”
将小豹的伤治疗完毕后,楚天阔起身到一旁洗手,正打算问清楚君柒柒的来意时,话才刚一出口,脸才一抬,就发现君柒柒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耳畔只剩下远远传来的一阵欢快笑声——
“抱歉哪,大叔,这天寒地冻的,我先回家暖暖身子,下回再来找你跟小崽子玩啊!”
“不行,绝对不行。每张都画得跟遗照一样,是要怎样招揽生意啊?”
“我绝不承认这个人是我,我的脸不可能这么没有魅力!”
“这不是肯德鸡、这不是肯德鸡!”
听着回荡在耳际的声声不满,楚天阔不动如山地坐在座椅上继续画着画,因为他完全能了解他们高昂的不满情绪,毕竟要这群早习惯现代社会审美观的损友们,接受桌上那几张“绝对工整却无半点想像与吸引力”的画作,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但自贴出征人告示后,至今五天了,却只有三名脸上挂着“视死如归”四字的画师来报名,若在天黑前再没有合适人选前来,他也只能以“了不起画断手”来自我勉励了。
“抱歉,我来迟了,敢问贵寨的画师人选是否已定下了?”
正当楚天阔因认清现实而努力加快画速时,突然,一个干净、温和的清润嗓音传入他的耳中。
将眼眸由画纸中抬起,楚天阔望见的是一名年约十七、八岁,长相清秀、气度尔雅,一身素净书生模样,右脸颊却有道淡疤的大男孩踩着夕阳缓缓踱入房内,客气地笑望着他。
这双眼睛似乎有点眼熟……
“请坐。”尽管心底有些狐疑,楚天阔还是起身对来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坐至摆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桌前。
“劳您驾了,在下君柒。”对楚天阔微一颔首,书生一撩衣摆,大方落坐,二话不说便起笔沾墨。
“楚天阔。”
同样报上自己姓名,楚天阔继续坐下画画,然后在纸笔的沙沙声中,突然冷不防抬眼望向书生——
“小豹很好,前两天已经可以自己喝水了。”
“哦,那很好。”听到楚天阔的话后,君柒柒依然气定神闲地运着笔,只是秀眉微微一挑,“能不能给我说说我哪儿露馅了。”
“颈侧的爪痕。”
望着君柒柒颈侧那道怎么也不该属于书生所有的伤痕,比对着自己手臂上被那头小豹挠过的相似爪痕,再回想那日他救小豹时的飞身姿态,楚天阔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这名如今看来文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俊秀男孩,就是那日与他交手的黑衣蒙面人。
而当知道他的真面目后,楚天阔确实诧异了,诧异着他清秀的脸庞,更诧异着他完全不同于自己时代中同龄男生的沉稳与大气,以及那让人惊艳的身手。
“真是百密一疏啊。”尽管身分被识破,君柒柒却毫无所谓的抬起头来,望着楚天阔刚俊且若有所思的脸庞调皮地抿嘴一笑,“由于上回大叔你似乎对我的潜入之举相当不以为然,所以这回我决定正大光明的来,也省得一不小心又动起手来,让我连另一条腿也废了。”
“脚伤如何了?”
君柒柒坦然、大方且从容的应对,真的令楚天阔好奇了,好奇他这个人,更好奇他前来的目的。
“承你关照,跟新的一样。”君柒柒边画边微抬起右腿,轻巧地一勾一踩一踢,将掉落在地面的笔镇踢回桌上,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你住在镇里?”望着这高难度的“脚功”,楚天阔也不禁暗自赞叹了。
“东一胡同口进去,门口有两棵槐树的那座三合院便是。”
“对城里很熟?”
“虽不到百事皆知,倒也认识几个嗓门不小、嘴巴不严的朋友。”
“副业是画师?”
“主业是画师。至于副业嘛……”听出楚天阔故意加重的“副”字,君柒柒嘿嘿一笑后,将画纸举起,“好了,如何?”
“很好。”尽管明白君柒柒回避得很故意,但望着那张以自己为模特儿的人像画,楚天阔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因为这幅人像画确实相当完美,轻轻几笔勾勒,便让他的形象跃然纸上,而飞扬的笔势与墨韵,更将他的神态描绘得栩栩如生,真可说是神形俱佳。
不仅拥有一身绝妙武学,还能有这么一手好画功,这个古人也未免太多才多艺了点……
“我明日几时上工?”听到楚天阔的赞美后,君柒柒自然不会放过打蛇随棍上的大好机会。
“在讨论你明日几时上工前,我想先讨论一下你为何而来的这个问题。”
但此时,楚天阔反倒慢条斯理地将画纸放至一旁,靠坐在书桌前定定望着君柒柒。
楚天阔完全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