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正义何在（一）
陈稳刚到门口，就被虎子大舅烂了回来。他瞪着眼睛，大声对着陈稳喊道：“你这样去有啥用？”然后他忍着性子对陈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陈稳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不停地点着头。虎子大舅话才说完，陈稳趴到就给他磕了个响头，说道：“大哥，谢谢你啦！我替虎子妈给你磕头了！”
陈稳站起身，又对着在场的所有的亲戚磕了一个响头，说道：“这里就请你们多费些心！”
陈稳和虎子大舅各自回家准备了。陈稳刚跑出医院大门，正要打个三轮车回家。大嫂追了出来，喊道：“龙啊叔，等一等！”
陈稳擦了擦眼泪，悲声地问道：“大嫂，啥事？”
“你回去后，遇事儿多闻闻陈彬大哥，他还是比我们有见识！”大嫂叮嘱他道。
“嗯，我知道了！”陈稳点着头答应着。
陈稳到家后，来到陈彬家里，正好陈彬没有外出，正在和如萍和秀姑谈论着陈稳老婆的事情，陈彬刚说道，陈稳的老婆过不了今天，就听到门外有人带着哭声叫道：“陈彬大哥在家吗？”
陈彬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忙来到大门口开了大门，只见陈稳正跪在门口，一见陈彬开了大门，扑通扑通一连给陈彬磕了三个响头。只磕得额上鲜血横流，他就像没有任何感觉似的，连擦一下都不擦。陈彬一见到陈稳的情状，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忙着把陈稳扶起来，说道：“兄弟，节哀！人走了，也是一种解脱啊！”
陈稳在陈彬双手掺扶下，站了起来。陈稳对陈彬说：“多谢大哥对我家的照管，我陈稳这辈子感激不尽！我是个粗人，说不好还请大哥多多包涵！”
“兄弟，一家人就不要见外了，帮助你也是大哥应该做的吧！再说别的就没有把我陈彬当成自家兄弟啦！”陈彬真诚而朴实地说道。
陈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彬，他说道：“大哥，你说我该咋办啊？”
陈彬想了想，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了陈稳，陈稳再次给陈彬跪下磕了头，起来就向村中走去。陈稳差不多用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磕遍了全村所有的家庭，每到一家，他央求人们看在乡邻乡亲的份上，明天早晨到镇计划生育法办公室大院，帮忙替虎子妈讨还公道。整个老陈庄的人们都为虎子妈的遭遇感叹不已，都可怜这个孱弱而淳朴胆小的女人，可怜起幼小的虎子，和这个真情流露的男人，同情他家破人亡的遭遇，谁能铁石心肠不去助一臂之力呢？
第二天早晨，所有老陈庄前前后后能动走的动的离得开的人，老老少少将近八十多口人，纷纷来到镇卫生院；虎子舅家人也有百十口子，也纷纷聚集到卫生院门口。他们用床抬着虎子妈缠着纱布的尸体，向着镇计生办慢慢走来。
虎子的舅舅高举着写着“伸张正义，严惩凶手”“向计生办讨还公道”“血债血偿”的大型横幅，走在队伍的前面。一路上，在他们的带领下，队伍高喊着：“为死者申冤”“向计生办讨还公道”“给我们生存的权利”等等。
陈稳双手捧着虎子妈的遗像，走在横幅的前面，一路上哭着喊着：“虎子妈啊，你死得好冤啊！是计生办害死了你啊！”陈稳低沉悲凉发自肺腑的哭喊，使得听到的人不由得暗自心伤，暗自垂泪。
同命陈稳遭遇的人，跟随在后面，窃窃私语，为陈稳家的遭遇鸣不平；见惯了计生办惨绝人性的人，跟在后面默默地为他们助威；遭遇到陈稳相同或相似命运的人也缓缓地随在后面，他们想看到善良和正义重回到弱者的身上。等到了计生办这支队伍已经聚集了三百多人，声势浩大，呼声如潮，悲哀如虹。陈彬的哭声，人们的呐喊，就像冲天的狂潮，是向残暴声讨的雷霆风暴。
计生办的大门被讨还血债的人们堵住了，被围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前来计生办办事儿的人们也围在后面，一时间把计生办门前的道路也给堵塞了。计生办的门卫在人们还没有到达的时候，就已经把大门关上了。人们在大门外高喊着口号，声声要求计生办的主任出来给个说法，人声鼎沸，就像开了锅似的。
人们一直喊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计生办的大门也没有打开，也没有任何人出来说句话。陈稳和虎子舅舅心中着急，商量了一下，也没有想出个好办法。陈稳心一横，发现离计生办大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粗大的檩条子，陈稳轻轻放下虎子妈的遗像，紧步上前，抱起来，来到大门前。抱着檩条子，照着大门没命地撞过去。檩条子撞击大门的声音，就像惊雷似的，震得附近的地面乱颤。与此同时，“血债血偿”“讨还公道”的呼声此起披伏，不绝于耳。
人们隔着门缝，能够看见计生办的工作人员正站在院内，紧张地望着大门，一副戒壁森严严防死守的模样。
二个小时过去了，尽管人们呐喊不断，尽管陈稳不间断地撞击着大门，可是一切都是枉然。计生办的工作人员脸上惊慌没有了，他们脸上冷漠得令人心寒。
突然外围的人们惊慌地叫起来：“派出所的人来了！派出所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