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呀,三十六床在哪间病房呀?”
“从里往外数第三间,”护士用手一指。
温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确认地问:“是那间门外都是人的吗?”
“是,里面抢救呢,现在不能进去。”
“抢救?”温娴瞪大眼睛、提高声调,“那间病房里住着病情这么严重的病人呀?”
“肝癌晚期。”
“哦?!”温娴的眼睛瞪得更大,声音都变形了,“那间病房里住的都是肝癌病人呀?”
护士站的电话响了,护士顺手接听起来,没有回答温娴的问题。温娴也没有再追问,她脚步沉重地离开护士站,呆呆地看着病房方向,捧着花的手也垂了下去。程菁偷偷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正为要不要上去跟她打个招呼而拿不定主意,就瞥见了匆匆走过来的何胖子。
顾不上温娴,程菁迎着何胖子过去,“你怎么来了?今天没上班?”
“请假了,”何胖子神情凝重,声音低沉,“老烟今天下午手术。”
“知道了,我刚才去看过他。”程菁用余光瞥见温娴四处张望之下终于发现了她,正迟迟疑疑地向她踱过来。
“你去看他了?”何胖子问:“他现在怎么样?”
“刚才护士已经给他去做皮试了,我就先出来了。”
“哦,他的精神怎么样?”
温娴已来到他们近前,程菁只做未见,目不斜视地对何胖子说:“精神还好,得了这种病,已经到这份儿上了,还能怎么样呢?既来之、则安之吧!”
何胖子叹一口气,说:“上个月我们办公室有个四十多岁的同事心肌梗走了,我还想呢,咱们同学里就属我最胖,估计十年以后我就是第一个了,没想到他能这么快,才三十三岁!这才到哪儿啊!”
“你别这么说!你现在减肥还来得及呢!”程菁急急地反对:“癌症病人经过治疗也有再活十几二十年的,他还年轻呢,老年人都可以治疗,何况是他呢?”
“这玩意儿越年轻长的越快,又是长在肝上,太难了!”何胖子无奈地摇头,“得了这种病就是钱花光了,罪受够了,人也没了能多陪陪他就多陪陪他吧”
程菁被他说得伤感,一个没忍住就掉下泪来。她慌忙从手袋里掏出纸巾擦泪,何胖子安慰地拍拍她,“我先去看看他?”
程菁点点头,哽咽着说:“刚才跟我说那些话你可别跟他说啊。”
“我知道。”
何胖子走了,温娴来了。程菁佯作突然发现她,大惊小怪地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他住院了?”
“我打他手机他一直不接电话,我就打到他公司里去了”温娴尴尬地笑笑,一脸苦大仇深地问:“他,怎么会突然得上这种病呀?”
“哪种病啊?”程菁从打心眼里不喜欢她那夸张的表情和语气,语气生硬地反问:“他得什么病了?”
温娴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说:“我刚才听到你们说的话了,他他怎么会得上这种这种病呢?”
嗯?这是什么情况?程菁惊诧地瞪着她,猛然反应过来她一定是误以为程菁和何胖子方才讨论的是黎曜晖的病情了!没人喜欢自己爱的人跟这种病沾上边,程菁没好气地说:“你别瞎说八道,还没确诊呢!”
“哦”温娴只道程菁的反对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本能反应,不敢再说错话,含含糊糊地说:“他、他也太不注意身体了,工作老是那么卖傻力气,把自己给累病了。”
程菁心里觉着有趣,故意板着脸逗她:“不止是工作累的吧?还有被你折腾的吧?现在好了,他病了,挣不了钱了,还得花钱。要不你替我在医院照顾他,我出去找工作挣钱给他交医药费?”
“啊?这,这不好吧,你们都领了证的”温娴急红了脸,丰满的胸部随着她的呼吸而剧烈地上下起伏,“我留在这里照顾他算什么呀!”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是爱他吗?他现在病了,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程菁故作亲昵地挽住她的手,“给你个陪伴他的机会,你就当帮我一个忙!”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呀!”温娴费力地挣脱程菁的手,瞪着程菁背后结结巴巴地说:“曜、曜晖你,回来啦?”
黎曜晖晃晃悠悠地站在两个女人面前,因为多日不曾进食而小脸蜡黄,又因为在医院里睡眠欠佳而面色憔悴,身上也明显地瘦了一圈,仅从外形看,像极了一位重症病人。难怪会吓了温娴一跳。
“你们拉拉扯扯地干嘛呢?”黎曜晖狐疑地看看温娴,不满地叫程菁,“你扶着点儿我啊!”
“爱你的人在这儿呢,让她扶你去!”程菁恼恨他把温娴招到医院来,凶巴巴地说。
温娴闻言立刻退后一步躲开黎曜晖,支支吾吾地说:“我来看看你,也没给你买什么东西,就只有这个”
说罢,她把那束花塞进黎曜晖怀里,转头就走,边走边说:“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们了。”
黎曜晖莫名其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