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此时只能将头埋在自己的双手后,充满了不安。
蓦地,温暖而带着些许湿度的双手覆在了安墨的手背上,刹那的触感让安墨害怕着想挣脱,可双手就这样被紧紧握着。
随后,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量沿着她手腕传来,自己的手就这样被慢慢从脸颊两侧分开,直到双手垂落在身侧,脸上的每一寸皮肤又接触到了空气。
“小姑娘,不要这样。”温润而沉静的声音在安墨头顶上方想起。
“迪……迪诺先生……”挣扎着睁开双眼,渐渐地抬起头,安墨迎上了金发男子棕褐色的瞳孔。
那双眼睛,依然透着她第一次见到时那样的清澈感,有光的眼睛总是有神韵的。但是现在,纠结于生死的安墨看到的,已经不再是那样的了。有种更深邃的东西似乎在他眼底,总也望不穿。
就像,超脱于生命,超脱于死亡的——习惯。
可也正是这个想起来都战栗的习惯,竟让安墨被握住的双手慢慢不再颤抖。
“这个时候的他们是很敏感的,如果你这样动摇,他们会知道的。”迪诺见安墨慢慢稳定下来,边说着,边松开了她的手。
“可是……”
安墨还想说什么,但是双肩却被迪诺轻轻地按住。
“相信他们吧。”迪诺认真地说。
相信他们……
是啊……她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当时父亲的事情也是这样,现在米尔契的事情也是这样,她只是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旁观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等着,没有选择的把她珍惜的生命交到别人手上。
她不是无理取道的孩子,她心里明白得很,每一个医生和护士都是尽心尽力地在抢救病人的,她完全能体会到他们出门后摇头时,心里的痛苦和无奈绝不比门外的亲人少。那同样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自责,而且是背负着生命的自责。
所以安墨才选择了当医生,她不想旁观一切生死,而是想用自己的手去亲自拯救。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她都不要再这样无助地看着。
可是,现在的她,还是只能呆呆地望着红色灯光在不停闪耀,仿佛漠然而视鲜活的心脏在跳动,伸手触到的却只有冰冷。
相信他们……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