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那四名公门中的高手,合力夹攻荆棘子,渐渐已是攻多守少。
在这四名捕快中,一个使钩镰枪的高个子和一个使短斧的矮子格外厉害。可是乍看之下,另外两个使刀的捕快却反而情势迫人,着着迫攻,荆棘子正渐落下风,生像是这两把长刀的功劳似的。
荆棘子乃是当代有名的高手,武林中提到“西南两秘人”之名,莫不畏惧三分。以他的身份,公门捕快哪里配作对手?
可是他对于目下情势不利这一点,全不惊讶,亦不羞愤。他身在局中,深知那钩镰枪和短斧,手法沉稳雄健之极,虽不惹人注目,却具有强劲无比的实力。他正是被这两人出手夹攻之后,才渐落于民的。
他们分明是武林高手,但为何当起捕头呢?一般的修习武功之士,到了相当火候造诣,有了声名地位,万万不肯投身公门受人差使,他们究竟是谁?
那柄短斧突然在霹雳般劈出的迅猛势道之下,一拖一震,“吧”的一声,把荆棘子左袖震开。
这股劲道先刚后柔最后又变得万分刚猛,将荆棘子可以扫碎大石的左袖震开,这等内家真力,天下只有一家,那就是少林寺了。
荆棘子嘿地冷笑一声,只要知道了来历,应付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这时他右手袖影先拂,指爪暗藏袖中,一招“宿鸟归巢”。向钩镰枪卷去。
高个子闷声不响,手中约镰枪吞吐之间避过了袖卷之势,疾刺荆棘子左肋要害。但枪尖距敌肋下只有四十左右,枪身恰被荆棘子袖影内的长爪弹中,叮的一声,滑开寻尺。
荆棘子这一爪不但没把钩镰枪弹上还感觉得出枪身劲柔如泥水,力勒如筋索,心头一震,晓得了这人敢情是武当派内家高手。
双方都凝眸一瞥对手,武当派的高个子眼中尽是讶色,荆棘子独眼中却射出凶毒慑人的光芒,森厉狂笑声中,袖拂爪戮,展开激烈的攻势。
刚才他已被这四人围攻得渐落下风,但马上形势陡改,他左袖左爪专门对付少林派的矮个子,右手右袖专门对付武当派的高个子。双手的招式和劲道炯异,霎时一个人成变了两个似的,分别对付四名敌手。
荆棘子不仅武功诡异,样子更是丑恶可怕,在闪映的火光之下,分外显得骇人。
旁观的李一保向陈公威道:“陈大人,那妖道厉害得紧,咱们得想个办法……”
陈公威道:“不错,若不弄点出奇的手段,大概是不行的了!”
他掏出一个拳头大的油布小包,拆了开来,迅速地把一些粉末洒在附近两棵树的树身,然后拿着火折往上面一引,蓬蓬连声火光冒起。
接着他又施放一枚火弹,一道红黄色的光华冲霄而起,到了半空,还爆炸一下,洒出满天火雨,十分好看。
那两棵树霎时间已被烈焰吞噬,火焰腾升,照亮了附近数十方丈的地面。
旁边的杂草和树木,不久就都引燃了,火势越发猛烈,把七八丈外那一队人马手中的火炬光线都压下去了。
那些人个个如梦方醒,纷纷发出惊呼之声。这对他们不但看得见火光,连同荆棘子和四人剧战,以及除公威等人都看见了。
荆棘子正仗着诡奇独门武功力谋反击并且已经占了上风之际,冲天的火光一起,还有摇曳天上的讯号火弹,使他心神立时一乱。
四名公人趁隙反攻,钩镰枪和钢鞭狂风骤雨般攻去,荆棘子在眨眼之间便又落了下风。
这时他耳中听到杜剑娘的传声道:“荆棘子,快走,这些人还有援兵!
快……”
她的声音到后面已经减弱,可见得她已是先一步躲开。
荆棘子哪敢怠慢,一招“脱袍让位”,双袖齐飞,挡住了四股兵刃,人影从缝隙中闪了出去,滑溜得像一条泥鳅一般。
这个长发白衣的丑人一下子就消失在树林中,十几对眼睛看不出他是怎样隐没的!
但这么多的人都没有一点声响,除了毕毕剥剥的焚烧声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陈公威厉声道:“向东走,每三丈就发射一枚讯号火弹!”
他的声音宛似霹雳,神态有如雄狮,在疏林中声闻遐迩,威风凛凛。
远处暗影中遥遥窥视这边动静的杜剑娘,长长吁一口气,芳心中禁不住泛起仰慕、畏惧等情绪。
这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威风而不跋扈,冷静而不泄沓,决断而不轻率,年纪呢也不大不小,刚好是有了足够的人生经验而又尚未尽失热情的年龄。
啊,原来我从没有遇到过真正的男人!她在这种月黑风高杀机四伏的环境下,居然还想到这等不着边际的事。她继续想道,林旭也是不可多得的男人,可是在陈公威面前,不免黯然失色了。
讯号火弹划出红黄色的光芒,摇曳半空,最后“砰”一响,爆出千百点火雨,把黑黝黝的天空,洒下美丽眩目的图案。
对陈公威这个人还没有什么认识,她居然会生出仰慕敬惧之心,她自家也觉得好笑,想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