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急切的目光飞快的滑过面前一张张笑逐颜开的面孔,终于落在了一个熟悉的点上。心头猛然一跳,一阵浓烈的喜悦顿时在心头弥漫开来。
“出来了!”她用力捏了捏雷钟的手,忍不住大喊了起来:“我妈出来了!”
雷钟无奈的低笑:“你小一点声——所有人都听到了!”
安心却无暇顾及是不是有人在笑话她。在层层人潮的后面——真的是母亲。也许隔得有点远,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象她了,这让她一时间微微的有些发愣。
安一林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她,化着淡妆的面孔上浮现出热切而又熟悉的笑容。一瞬间,竟焕发出一种安心从来不曾见识过的美丽——她从来不知道母亲原来也可以这般美丽的。
安心紧攥着雷钟的手,愣愣的冲着母亲傻笑。忽然间意识到母亲真的是——变得年轻了,而做为她的女儿却变得苍老了。苍老到看见了母亲,心里竟然涌起了一种想要好好保护她、想要好好宠爱她的冲动。
安心又想:原来母亲也是需要人来细心呵护的……
安心放开了雷钟的手,扑过去把母亲紧紧搂进了怀里。母亲身上散发出她熟悉的淡淡香味,让她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听着耳边母亲翻来覆去的轻声念叨:“心心……心心……我的宝贝……”,让她觉得想哭又想笑。直到自己抬起头,才发现母亲的眼圈也是红的。
“妈,你气色很好,”安心摸了摸母亲的脸:“好象年轻了不少,咱们俩站在一起,该有人说你是我妹妹了。”
安一林嗔怪的瞪她,却忍不住微笑:“又胡说!”眼光却不由自主的扫向了旁边沉默微笑的英俊男人。安心连忙拉住了他的手,“阿钟,这是我妈妈。”
安一林仔细的端详他,然后握住了他的手:“看样子,我的女儿眼光很好。”
雷钟微微一笑:“欢迎回家,妈妈。”
安一林一愣,眼中顿时浮现出又惊又喜的笑容,连连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安心却哆嗦了一下,伸手去掐他的脸:“你的嘴巴怎么这么甜哪?肉麻死了!”
安一林连忙拍掉了安心的手,嗔怪的说:“这是阿钟有礼貌。还有,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就欺负阿钟呢?”
“真是太肉麻了。”安心抓住了雷钟的胳膊又一阵哆嗦。顾不上理会他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迅速转移了话题:“妈,怎么就你一个人?”
话音刚落,就看见继父满头大汗的从人群里挤了过来,顾不得跟孩子们打招呼,先埋怨安一林:“你跑什么呀?一转眼身边就没人了,吓得我魂都掉了。真要是还没出机场就把你丢了,让我怎么跟孩子交待?”
安一林挽住了他的胳膊,笑道:“行了,行了,我这不是着急看女儿女婿嘛?下不为例!”
彭朝铭这才松了口气,又瞪了她一眼:“下不为例啊!”这才转过脸来上下打量安心和雷钟。
安心无意识的捏紧了雷钟的手,松开又捏紧,却只感觉喉头发紧。雷钟握紧了她的手,微微颌首,唤了一声:“爸爸。”
彭朝铭先是一怔,随即展开了一脸欣慰的笑容。安心感觉到了雷钟的手用力的捏了自己一下,立刻就明白他的用意。犹豫片刻,还是顺从的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彭朝铭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就听她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把妈妈照顾的很好,谢谢了……爸爸。”
彭朝铭的眼圈忽然一红。旁边的安一林却笑了:“你看你这是什么反应。不是一直巴望女儿接受你的吗?怎么她真的叫爸爸了,倒把你吓哭了?”
彭朝铭放开了安心,转头冲着老妻开心的笑了:“你就会拆我的台。”说着走过去用力拍了拍雷钟的手臂:“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回去见见亲家公亲家母。我们带了一大堆的礼物呢。”
安心转身握住了雷钟的手,压低了声音说:“走吧,肉麻鬼。我们回家了。”
雷钟侧过头微微一笑。身处这样嘈杂的环境而不会感觉到无助,对于他来说,应该还是第一次。出门之前,心理上不是没有抗拒。但是真的站在了这里,却又觉得也没有什么可惶恐的。黑暗之中,从她身上传来的那种细微的唰啦唰啦的声响,总是能够奇异的安抚他对于黑暗的不耐。而她的手,也总是会在他需要指引的时候温柔的与他相握。
他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她的手指很长很柔韧,骨节分明,左手的食指有一处浅浅的旧伤疤。而且体温永远偏低。这双手上的寸寸肌肤,他都无比熟悉。也许是看不见的人,其他的感觉真的变灵敏了。
有时侯,他自己也会觉得这样的熟悉已经渐渐的衍生为一种依赖……
对于他来说,依赖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却让他甘之如饴。
“我刚刚才发现,初秋的天气还很暖和、又微微的有点凉爽,是最适合结婚的季节啊。”纳兰手里托着新娘的捧花,忍不住大发感叹:“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应该和你一起结婚的……”
安心长叹:“姐姐,你后悔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