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涿鹿大战灭蚩尤
到得黃王的兵与蚩尤氏的兵相遇,蚩尤氏见黃王的军容与前大不相同,有指南车在前,记里鼓车在后,黃王亲自乘了由赤将子舆制造的天子“大络”車。他威武地站在大辂车中央,其军士们的刀仗精利鲜明,映着日光,闪闪夺目,军中五种大旗,五种旌麾,飘扬披拂,分列五方;六面大纛,分配各地,阵法极其严整,这都是风后推衍握奇兵法所训练成的。黃王前面的战士个个如熊如羆,如虎如豹。左右前后又有无数小旗,旗上都画出雕鹰鸇鶡等猛鸷的鸟形,還有那天師歧伯所造的镯、铙、鼓、角、灵髀、神钲等响器,夾杂其间。夔牛大鼓又不时发声,真个是旌旗蔽天,声鼓动地。
蚩尤氏虽然兇猛,到此时也看呆了。他尤其奇怪的是黃王穿了西王母所赠的狐裘,佩了所赐的灵符以后,头顶上常常有五色的祥云遮盖,那祥云之中,又隐隐有各种花葩金枝玉叶包含在內。蚩尤氏的兵看了,猜不出是人是神,显然已经害怕,也十分怀疑,一个个全无斗志。而黃王的军士因为历次受了蚩尤的残杀,个个切齿痛恨,一心要报仇,有的拿了弓矢,持滿待发。有的拿了利器,跃跃欲试。
黃王布好“奇门遁甲”阵之后,即令军士以雷兽之骨,大击八十面夔鼓,一时鼓声大作,一击震五百里,连击震三千八百里,只见整个战场地动山搖,天旋地转,喊杀声直冲宵汉,蚩尤兵卒听了,个个神魂颠倒,冲杀无门。而黃王的兵听到鼓声,勇气倍增;蚩尤看见自己的兵一个个丧魂落魄的样子,便和他的八十一个兄弟施起神威,兇悍勇猛地杀上前来。兩军杀在一起,直杀得山搖地动,日抖星坠,难解难分。就在这时,只听得风后一声号令,大将力牧、神皇直等奋勇当先,大家一涌上前,将蚩尤氏的兵杀死无数。
蚩尤氏见势不妙,忙作起变幻法来,顷刻之间,黑云笼罩,妖雾迷漫,伸手不见五指。谁知轩辕氏的兵有指南车在前,又有钲、鼓、旌麾等以为耳目,方向不迷,一无所惑,依旧冒霧排云,拼命向前进攻。最奇怪的是黃王顶上的五色云,到此刻忽然分外鲜明,在空中照得同火伞一般,那光辉直从云雾中透出,不到一时,云也散了,雾也消了,四方军士看见这种情形,万众欢呼,踊跃鼓舞。
这一阵直杀得蚩尤氏的兵尸化橫遍野,血流成渠。蚩尤氏的八十一个兄弟也被杀死了四十五个,他们尸首的肱统统被黃王的兵连肩割下,总共有三百六十个肱,分开几处,埋葬起来,后人就给它取个名字叫作肩髀冢。其他三十六个蚩尤氏赶快带了残兵败将,急急向冀州逃去。黃王哪里再肯放松,率领大兵紧紧追赶,一面号召四方诸侯,会师涿鹿。
一日,到了冀州。那冀州之野湖泽星罗棋布,一片汪洋,尽是水潦,不便行车。黃王乃叫应龙将这众多湖泽中的水都吸到別处去,储蓄起来,待战事结束后,再恢复原状。应龙便将冀州之野的水全部吸走,蓄了起来。
过了几天,四方诸侯的兵都到了,黃王就命大家进攻涿鹿。正要进攻时,忽见涿鹿城內冲出无数奇兽来,都是四只脚的,但是它的臉却又和人一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见它们走到阵前,有的将头搖兩搖,有的朝着四方军士笑几笑,那四方军士在前面的竟都被迷惑起来,如醉如痴,如昏如梦,跑也不能跑,动也不能动,不要说打仗了。就在这时,蚩尤氏的兵乘势从城內杀出,锐不可当。正当黃王及四方诸侯的兵在这千钧一发,坐以待斃时,黃王猛然想到玄女之言,就说道:“这个是山林异气所生,能害人的,名叫魑魅,但是有法可破。”
他急忙传令,叫后面二十四个吹角手赶快吹起号角来,只听角声悠扬鸣响,仿佛龙吟大泽,触耳惊心。这个曲调是素女传授的。说也奇怪,这角号声一起,霎时间,那无数魑魅逃得无影无踪。四方军土亦顿然清醒,中军一声号令,大家一齐掩杀过去。那蚩尤氏如何抵挡得住,只好又作起变幻之法,霎时间狂风大起,暴雨倾盆,把黃王及四方诸侯的兵刮得站不牢脚,冲得浑身尽湿,旌旗倒卷,钲鼓无声。看看就要败下去了,只见一个女子如飞而来,直至军中,她衣裾不湿,袂带不飘,仔细一看,正是九天玄女。黃王大喜,正要施礼求救,只见玄女用手向天一指,大喝一声,天上陡然落下一个青衣女子来,顷刻之间,急雨骤止,狂风停息。黄王定晴细看,这青衣女子真是生得怕人,身长不过三尺,头上、颈上、手上、脚上都是白毛,而且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头顶上却又生一只眼睛,倏忽之间,向西方山中而去,其行如风,转瞬不见。大家看了,无不骇然。黃王就问玄女道:“这位是何天神?”
玄女道:“她不是天神,她叫旱魃,也叫女魃,是个旱神,专会收云息雨。平時住在遙远的昆仑山上。凡是她所出现的地方就会赤地千里,滴水全无,这是最可怕的,我本想不叫她下来。但是,除了她,沒有別的方法可以破蚩尤之雨,所以只好叫她下来。不过,她下来之后,一时之间不能再上去。冀州地方恐怕常有旱灾了。”
黄王忙问道:“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玄女道:“她此去是躲在山林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