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星秀提起那中年男子直恨不得在他身上刺上几刀。龙亭阁倒是不太恨他,只觉他也是遭人暗算、身不由己。这几日他躺在床上沉思良久,只觉自己这次似乎没干一件好事,还白白使自己和那中年男子受了重伤,真要说起来那中年男子倒该怪自己才对。只是那西湖龙舟赛也该有些古怪,否则又怎么会招来少林僧人。于是问童星秀道:“那西湖龙舟赛究竟是怎么回事?”童星秀见他不似作伪,这才相信他果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侠者或者说白痴。
童星秀示意他在院中竹椅上坐了,这才道:“杭州城中有两大帮派,你知不知道?”龙亭阁道:“是不是青竹帮与八仙门?”童星秀见他知道,接着道:“这一帮一门为了争夺杭州的地盘闹得不可开交,后来临风公子出面调停,这才有了西湖龙舟赛之事,规定龙舟上舟者均为支持两帮的普通民众,胜者掌管杭州城一年,若要想下一年继续掌管,那还得进行龙舟赛。”见龙亭阁听得认真,对他嫣然一笑道:“去年青竹帮胜出,却不想今年八仙门竟会请人推波助澜,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少林高僧既然已经出面,八仙门这次可真是声名扫地、颜面无存了。”龙亭阁这才明白,想来那韩心湖与八仙门有旧这才欲杀那中年人灭口,只是八仙门何以会请一个武功并不是很好的人来捣鬼,这个龙亭阁却是不大想得通,不过那中年人水性甚好也说不定。
龙亭阁忽然想到住了这么些日子还没见过童星秀的父母,道:“打搅了这么多日子,我也该见见伯父伯母了。”童星秀眼圈一红道:“我母亲生下我几个月就已经过世了,我爹这些日子去了黄山,家里就我一个人,不然我也不敢乱跑,到西湖岸边看龙舟赛去。”龙亭阁这才想到象她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是不可以随便外出的。
蛇鼠一窝的首领时落花双手笼在袖中,他面前站着说话的正是当日曾拉过童星秀与龙亭阁的车夫。时落花身形修长、容貌俊美,举手投足间露出一种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具有的从容淡定。时落花淡淡的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就仿佛邻家的大男孩,狂野之中有一种让人安全放心的气质。可他面前的车夫却知道这位年纪轻轻就成为江湖黑道传奇的少年有多可怕。时落花道:“就凭他小小的听竹庄也想得到龙亭阁,丁封,传令下去,今晚进攻听竹庄。”假扮车夫的丁封外号“电剑”,乃是时落花属下最得力的干将,他知道听竹庄已是在劫难逃。
龙亭阁听见庄内似有打斗之声,苦于自己重伤未愈,只能起身到窗前看那漆黑的夜空。那打斗之声却是越来越近,龙亭阁怕自己被误伤,打算先躲起来再说,童星秀却已跑了进来,拉了龙亭阁跑了出去。龙亭阁这一跑牵动伤势,胸口顿时剧痛起来,童星秀此时也顾不得避嫌,背起他几个起落向庄后面跑去,她也并不出庄,自一间破旧的小屋开启了秘室,将龙亭阁放下,让他自己好生照顾,便走了出去,想是应付强敌去了。
龙亭阁见她为自己竟不先去抗敌,心中自是感激至极,心想:“你龙亭阁何德何能,竟蒙听竹庄童小姐垂青?”
秘室之中一片黑暗,并无日夜之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龙亭阁但觉饿了,童星秀走前已说了食物的位置,他摸索着找出食物吃了,闲来无聊便打坐练功,那真气却如雨水般似乎被蒸发了,龙亭阁不觉叹气:苦练了十数年的真气,这怎么说没就没了?
丁封领着百十帮众轻而易举就攻破了听竹庄,时落花见庄内并无高手,自己也不出手,只看着听竹庄庄丁在利刃下飞溅出朵朵血花。看着这一边倒的战局,听竹庄庄丁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争先恐后向庄外逃去。丁封目光望向时落花,时落花示意无须赶尽杀绝,一时庄丁源源如潮水般向庄外涌去,而人群中那个瘦弱的身影正是童星秀。
时落花眼如利剑般发出寒光,直至庄丁散尽,他还是没有发现龙亭阁的身影,而此刻、龙亭阁定然还在庄内。
搜!
上百人搜了整整三天,依旧没有找出龙亭阁的身影。时落花直至撤出听竹庄的那一刻,仍旧没有说出半句怀疑丁封的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丁封不由对时落花死心塌地。
黑暗之中不辨天日,龙亭阁只记得自己吃了十三次食物。秘室之门忽然打开,强光照射得龙亭阁睁不开眼睛,只觉一股久违的幽香飘入鼻孔,知道是童星秀到了。
龙亭阁问她怎么挡退强敌的,童星秀说那晚庄院被攻破,她知道保不住这听竹庄,因此便领了一帮庄丁拼死冲了出去,后来她父亲童天威回来,这才请一帮朋友夺回庄院来,她一到听竹庄自是先来看龙亭阁了。龙亭阁听得大为感动,双目泛红道:“却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了?”童星秀道:“第五天了。”又道:“我爹想见你,你还是去见见他吧。”龙亭阁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道:“我这几天弄得又脏又臭,这样去不太好吧?”童星秀知道他这般注意在她父亲心中的形象自是为了自己,想到这里脸上掠过一抹羞涩。又见他几天不曾洗漱的模样,不禁失笑道:“那你先去换套衣服,我等你。”
童天威年岁虽已不小,但他天生一副虎背熊腰,看来丝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