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弦连夜为灰驴用上好的细麻布缝制了一只褡裢。余哥则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串细铃铛,系了红绳挂在灰驴的脖子上。
所以第二天一早起来,喜眉就看到井旁的灰驴背上背着褡裢,它轻轻摇晃着脑袋,铃声清脆地响起来,它便仿佛也在侧耳聆听。喜眉见状大喜,忙跑了过去:“呀,哪来的铃铛,你还扮上美了。”
小弦从灶间走了出来:“姐姐,给它取名没有,总不能驴啊驴的叫呀。”
喜眉指着灰驴想了想:“我喜欢听这动静,就叫你响铃吧。”
“响铃?”小弦吐了吐舌头,这可真不像名字呀。
“对,”喜眉上前摸了摸它的耳朵,“响铃,应一声。”
那驴似是被摸得很舒服,果然叫了一声。驴叫原本就有趣,逗得喜眉扶着腰直笑。
音顾在房里打开纱窗听到了喜眉的笑声,便把窗子推开,她见小弦缝的褡裢都垂到驴肚子下去了,喜眉正指手划脚地笑道:“小弦,你做这么大的布袋子,得驮多少东西啊。它还要驮我呢,我看只怕走不出几里路。”
小弦顿时挠挠头:“唉呀,忘了,要不改小一点?”
“成了亲的人还没有一点记性,万一以后做了娘可怎么办。”喜眉又道。
音顾微微扬了扬眉,喜眉正背对着她,所以不知道她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什么,而小弦则是微愣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继而似是松了口气,然后连忙把褡裢取下来:“我去改改吧。”
“不是说了不用了么。”喜眉说着的时候小弦已经把布袋子拿走了,她只好小声又说道,“没关系的。”不过小弦已经不在眼前听着了,她只好转了身,有点落寞的。
转身之即听到个声响,她一抬头,恰好正是音顾在关窗户。来不及看到音顾的脸,也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喜眉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努力牵起唇角笑了笑。
回到屋里的时候音顾已经不在了。
因为腾出了一厢给小弦成亲,所以这几天喜眉一直与音顾同住一屋。在离开庆府的时候,喜眉把那张从音顾这里拿走的图也一并带出来了,她指着图上的两个女子要求与音顾同睡,音顾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把眉头皱起来,但仍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喜眉。
喜眉一厢情愿的相信这是闺中情谊,音顾却依然觉得怪异,不过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自己从记事以来都是独人享榻,从来不曾和人共枕同眠过。
把喜眉从庆家解救出来,答应带她去找她的姐姐,左一个承诺,右一个顺从,只是因为觉得喜眉受了自己的牵连。何况这女子自有一种天真,应对起来比杀一只鸡还要容易,所以她从头到尾就没花费过什么脑子。然后,喜眉要为小弦Cāo办婚事,她应了,把原本的书房腾出来,只是没想到如此一来喜眉便要搬进自己的屋子里。
音顾自认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可是睡梦中会不会把喜眉偶尔伸过来的手脚当做暗器暗杀而出于下意识的下狠招,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所以,音顾只好把之前给小弦睡的床板从西厢搬了过来,拼好后把再拿个枕头拿两床垫盖被子就成了。
喜眉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音顾不发一言地做了这些事,她立在房里有些手足无措,委屈得心里直泛醋:“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音顾扫了她一眼:“你晚上会梦游么?”
喜眉眨眨眼:“好像……不会。”
“我也不会梦游,”音顾一本正经地道,“但是可能会把你踢下床去。”
“这样啊……”喜眉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造成对方的困扰比较好。所以她又乖乖地走到新拼起的木板床边,“那我睡这里好了。”
音顾没有说话,只是一手把她提起来,亲自护送到靠墙的架子床边。
喜眉又眨眨眼,这回倒不敢再说话了。
两人同住了几日,喜眉也曾在半夜三更睡不着觉,借着月光仔细观察过。音顾果然有两次睡着睡着直蹬腿。那一脚踹得喜眉再也不敢提要和音顾同床的事了。只是这人白日里看起来还较好接近,夜里睡着的时候脸色似乎却凝得更加低沉,仿佛随时都要睁开眼睛跳起来找人的不自在似的。
不过心悸之余喜眉也有些可惜,那图上游锦在旁,双人卧榻,好像都能听到她们之间的悄声细语,她真想也有一个人可以这样说体已话。只是,小弦不行,无论她再怎么解释劝阻,小弦还是会把身子放在比她低一层的位上,而音顾又是这般睡相……
给灰驴取过名字后的喜眉回到屋里时,音顾已经不在了,小院子就这般大,却也不知道她上哪了。
喜眉又开始仔细检查出行要带的物什。除了衣物,还有打火石、罗盘之类的东西,油纸伞也准备了两把,喜眉多看了两眼,决定拿掉一把来减轻负担。
再多翻两下,有一块帕子扎得紧实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的东西,便出现在了眼前。
喜眉一时忘了这是什么,便好奇地打开,可是打开后她又倏地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