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忙四下里张望,手上也不忘赶紧把里面的东西再遮起来。
“这瓶是‘玉色’,专门用来搽身子的,若是有些什么线斑,保管你不留一点痕迹。……这瓶是‘□’,等完全不痛了,用一指挑一些抹在里面,有收紧功效,可是那些妻妾们视为至宝的药膏。”
没错,这帕子里包的就是桑梓留下的那两瓶药膏。
音顾问她,喜眉,你不想再嫁人了?又说,不再嫁人,你那孩子怎么会再来呢?
喜眉怔怔地伸手再次把帕子挑开,把那瓶“玉色”拿在了手里。
音顾的那些话,还依然响在身旁,像是可以吹进耳朵里,带着热风的微曛,直达心中。于是她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只是拿着“玉色”站在了桌前。
桌上有一面铜镜,喜眉把它搁在桌沿,调整了些镜面的俯仰,便刚刚好了。
喜眉放下“玉色”,开始脱掉自己的衣裳。
进入了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喜眉穿的衣裳并不多,解开的时候手却有些颤抖,以至于最后眼睛都红了。她立在镜子前,却不敢移开些身子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脸。她怕躁热成红色,也怕羞愧成青色。青红交加,一定也像小鬼一样的难看。
想到再嫁,想起那个没有保住的孩子,突然想得多了,竟然会生出无助的感觉。衣裳滑落在地,最后的贴身亵衣下xiōng脯剧烈起伏着,喜眉也已经脑子发懵的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哪个坎过不去……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喜眉觉得屋里有了些凉意,她打了个冷战才又把目光落在了“玉色”上。
把它拿在了手上,拔掉了塞子,顿时一阵沁香扑鼻而来,喜眉使劲咬了咬牙,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这才伸了指去。
瓷瓶的口极小,一指进去却恰恰好。挑起一抹细看,真是白玉般的颜色,闪着细腻清亮的光泽,又只静静地散发着幽香。极香极香,极为羞涩的香!
喜眉深深地吐纳着气息,然后掀起亵衣,直视了镜中的那片肌肤。
这不是第一次这样看着,却是第一次并不完全带着伤心和难过的看着。她在怀孕的时候其实肚子并不算大,孩子还没有足月就小产掉了,所以也没有留下很多痕迹。隐隐的那些细线确实有些狰狞,一直是喜眉痛苦的源头。
可是,命已至此,日子却要继续,她明白,也懂得。
把手上的那抹“玉色”搽在身上,微凉。屋里很安静,喜眉给自己疗伤的动作是她难得的轻柔。
把“玉色”慢慢涂抹匀了,连身侧的那些也没有放过,喜眉很认真很仔细,以至于有人在外面看了半天她都没发现。
音顾到的时候喜眉刚脱得只剩下亵衣。她见状连忙收住了手,只就着推开的那条门缝看着。
看到的是喜眉的背,雪白一片,另几根细带子系着衬在其上,说不出的姣好。音顾左右看了看,方想起来余哥出去干活了。她只好叹了口气,好在对方每次找她们都是先在远处叫一声再近到门前来敲门。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喜眉才懒得连门都没栓住就在里面宽衣吧。
再看几眼,音顾才明白了她到底在做什么。
人活着,若是遇着了事,总是要敢于迈出那一步去。音顾立在门外点了点头。
好一会儿后,她只看到喜眉拿着另一只瓶子,却一动不动地站着,等得她都不耐烦了。
又等了少顷,喜眉依然没有反应,音顾只好推开了门,说道:“怎么不抹药了?”
殊不知音顾这一推门,吓得喜眉差点魂飞魄散。
“玉色”用完了,放的时候便看到那瓶“□”。□的用意桑梓说得不完全通透,但她却完全明白。
只是,明白虽然明白,却十分不好意思使用。
那个地方,自己从来没有看过,似乎有些撕裂的伤痕,一定难看极了。已然鼓不起勇气去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又怎么好上药呢?
只这想法,让喜眉站在那陷入两难中,直到有说话的声音响起来。
喜眉的第一反应并非想到说话的是谁,而是想起自己半身几近□,如何见人。所以那声音如雷声般从天外响起,唬得她丢了半条命。
她连捡衣裳都来不及便扑向了架子床,然后把被一掀,严实地裹住了自己,同时一路尖叫——
音顾被叫得停在了屋中间,错愕地看着万分狼狈的喜眉只包得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其形惊恐,声音更是可以穿透天际一般。
小弦的声音立即也在外面响起来,一路叫着“出什么事了”跑了过来。
音顾抚额,然后转身把小弦拦在门外,任她敲门不止。
喜眉尖叫过后终于看清了来人,叫声戛然而止,然后恨不得永远埋在这被子里不再出来。
她的声音停了,音顾这才对外面的小弦说道:“这里没事,你不要进来。”
小弦在门外细听了下,却没听到什么动静,一时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不管出什么事了,音顾姑娘不是在么。
等小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