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嘈杂人声,忽然仿佛潮水般退去,整个后台倏忽空如旷野,只得面前这个男子,以及那一句:亭亭,我爱你,嫁给我罢。
稍早在台上,突然知道朝阳原来是辉日集团小开的震撼,亦远不如这简简单单一句“嫁给我罢”来得教亭亭措手不及。
亭亭张了张嘴,要待说些什么,远处服装已经在催,“小亭阿舜,还站在那边磨什么?快过来换衣服!”
一句话打破魔咒,亭亭看朝阳一眼,又瞪了看戏的潘公子一眼,对阿舜说,“我们快过去换衣服。”
朝阳看着亭亭薄纱笼罩的玲珑身影,迈着小碎步去远,郁闷了。
这是被接受了,还是被拒绝了?
潘公子笑着趋前一步,放开女伴,拍一拍朝阳肩膀,“她艮脾气发作,有你苦头吃。”
朝阳动动嘴角,随后苦笑起来。是,艮(gen)人还有艮脾气,虽然亭亭平时总笑呵呵,一副活泼开朗模样,可是这件事,的确是他没有和亭亭说清楚。
他也没想到今天老爸老妈坐在台下,看得兴起,忽然便决定当普通观众,不想上台出风头。委派他上去领取殊荣。
“我们出去看节目,等结束了,你慢慢跟她磨,好好解释,会没事的。”潘公子以过来人身份安慰朝阳。
朝阳只好点点头,同潘公子一起回到台下去看节目。
盛典结束,亭亭慢条斯理卸妆换衣服。
天晴北方已经双双将礼服换下,卸过妆,相偕回家,经过亭亭,天晴停下脚步,“亭亭,听说你男朋友刚才向你求婚?”
亭亭抹卸妆rǔ的手一顿,已经这么快就传开了啊?
“别不好意思,我看章少人不错,也从来没有传过一桩绯闻,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对象。抓紧他,别错过!”天晴做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被北方拖着走了。
亭亭垂睫,笑起来,一下子已经由“你男朋友”,变成“章少”了。
隔了片刻,许霆宇也卸完妆,由那一头走过来,笑着朝镜子里的亭亭挥挥手,“我先走了,亭亭。你也快点罢,别让男朋友等久了。”
等亭亭将脸上的妆卸得差不多时候,化装师阿萨拎着化妆箱,过来敲一敲亭亭的镜子,“喂小亭,你今天速度最慢!”
亭亭失笑,是,她今天速度最慢。平时属她速度快,三下五除二,已经一张清水脸见人。
“哎呀这里没卸干净……”阿萨放下手中化妆箱,从亭亭跟前的化妆棉盒里取出一片化妆棉来,沾一点点卸妆rǔ,示意亭亭闭上眼睛,然后手势熟练地替亭亭轻轻揉抹内眼睑,“香港的那位阿哥,年年在公开场合,向那位阿姐求婚,那位阿姐总是不允,一拖十几二十年。后来两人先后生肿瘤,好在命大福大,彼此扶持,都熬了过来。那位阿姐后来终于想透彻了,这世上,她要是总怕他日后负她,那么一日日蹉跎,早晚是要错过的。能风雨同舟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真心,谁会理她?如果不是真心,她一次两次拒绝,谁还会有第三次?”
亭亭眼皮微动,阿萨却指尖轻轻用力,不教亭亭睁开眼来,“一个人若喜欢你,即使被拒绝一次,也不要紧,还可以继续努力。最怕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没有立刻答应他,不是坏事。人有时,会得头脑发热,觉得气氛时机都恰恰好,话就脱口而出了。等冷静下来,左右便觉得自己当时太冲动。”
“阿萨……”亭亭感动。
“如果他冷静过了,还向你求婚,那么,亭亭,一定要抓住这个爱你的男人啊!”阿萨放开压在亭亭眼睑上的手,“来,睁开眼睛看看。”
亭亭睁开眼睛,哗的一声。
“阿萨你有一双神奇的手。”
真的,一点为主持晚会所画的浓妆痕迹都无,一双眼盈盈如水,干净清澈。
阿萨挥手赶亭亭走,“快去,别教男朋友久等,男人的耐心有限。这边交给我来收尾就好。”
“那,谢谢你,阿萨。”亭亭站起身来,一件紫色长卫衣,一条紧身牛仔裤,一双帆布运动鞋,融入人群,再普通不过。
从员工通道走出大剧院,外头已万家灯火。
远处万国博览会开幕的烟火,正在天空绽放。
亭亭驻足,抬头眺望,那里是全世界瞩目的焦点,早晚有一天,她要去现场报道那样的新闻。
不远处,传来朝阳的声音,“亭亭……”
亭亭转过头去,看见朝阳,仍穿着那身黑色正装礼服,只是领带已经拉松,半垂在xiōng前,xiōng口两粒纽扣解开,露出半片若隐若现xiōng膛,镜片的眼眸,在漫天烟火绚丽变幻的色彩中,有明光流过。
亭亭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原来一贯斯文的朝阳,在这样的夜色里,会显得如此-
感惑人。
朝阳从背后变出一杯蓝莓冰淇淋来,上前半步,递到亭亭跟前。
“对不起,亭亭。”他低头,在亭亭鼻尖下左右看一看,“还生我气?不气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