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灵的小媳妇对着明柏发愣,心头却是有些恼,扬声笑道:“那位嫂,你瞪着俺们明柏哥做什么?他欠你家银?”
那个小媳妇回过神来,粉面涨的通红,啐了一口道:“看两眼怎地?又不曾生吃了你家汉。”
明柏顾不得害臊,移到紫萱身边道:“这位大嫂,请你自重。”
那个小媳妇一对桃花眼在明柏合紫萱身上打了两个来回,狠狠瞪了紫萱一眼才出去。明柏因一屋的妇人都看着他两个嘻嘻的笑,臊的头都抬不起来。紫萱也极是不好意思,缩在明柏身后不敢则声。陈绯走到人后牵紫萱的手。小声笑道:“你醋劲倒是不小。”
紫萱嘟喃:“这个妇人真是泼辣。”
陈绯道:“那是个暗门,这种人最是不要脸,你休理她们。”
“暗门是什么?”小妞妞不晓得从哪里钻出来,睁大眼睛问。
陈绯就忘了大姑还是未出阁的小姐,一时间红红地好似关二爷。紫萱看嫂嫂的神情也猜出几分来,立时就是关二爷第二。小妞妞在姐姐合嫂嫂处问不出来什么,上前摇着明柏地手问:“明柏哥。好姐夫,你合俺说。什么叫暗门?”
明柏原是个老实孩,连花酒都没吃过的人,哪里晓得什么叫暗门,看紫萱神情那不是个好所在,他吱吱吾吾不敢接腔。
狄大嫂最爱小妞妞,忙把她拉过一边。唬她:那不是好话,快休问。似方才那般的妇人,休合她们打交道。回家大伯娘包扁食与你吃。”就把小妞妞拉走了。
素姐对陈绯使了个眼色,陈绯笑拉了满的手出门。大家齐齐出去,只把明柏合紫萱落在最后。紫萱方才吃了亏。咬着手帕轻声道:“俺哥怎么不来?”
明柏将下巴一扬,道:“本是他来的,听说张小姐在就回避了。怎么又合她搅在一处了?你哥狠是为难呢。”
紫萱笑道:“恰好撞见了她合汪家家眷在一处,她合她们合不来,在俺们这里说说话儿罢了,又不到俺们家去。”
明柏见院里只有她两个,小声道:“这几日汪家问张家求亲呢,阿慧推到张小姐身上,张小姐不肯。”
紫萱突然想明白了。笑骂道:“这个张小姐心眼真不少,俺只为什么汪家人对俺们这样不客气,原来叫她做了挡箭牌。”她且笑且骂,又是活泼又是妩媚。明柏站在她一边护着她,小声道:“俺们走呀,今日狄家家宴,明日小全哥两口要回娘家,俺今日回家去,初五再过来?”
如今狄家不只一房。家宴明柏也去。名声却不大好听。紫萱点点头,小声道:“你……小心些。若是有什么不对就赶紧回来。”
明柏笑道:“得利叔捎信来说,已是无事了,你放心罢。”
紫萱抬头看着明柏的眼睛,现出不安的表情,道:“琉球地事定了,公公他得了空闲,不是还要寻你么。”
明柏捏住紫萱地手,轻声道:“俺是个男人呢,但有事就缩到姨丈合娘地身后可怎么处?这是俺严家地事,好不好,俺都要自己扛。”
紫萱轻声道:“明柏哥,还有俺。俺们一起扛。”
明柏的手握得更紧了,他不再说话,把紫萱送到狄大家门口,目送她进了二门,才掉头到狄家牵了马回那霸。
从首里到那霸的大道上,三三两两都是穿着新衣的琉球王族,男人将靴挂在脖上,敞着绸衫,露出里面的白衣,坐在马上摇摇晃晃说笑。妇人们额上,手腕手背上都使墨汁画着花纹,使白布遮面,侧坐在马上,一样露出光脚。看见明朝人妆束地明柏颠着马从身后追上来,有些认得明柏的人合他点头致意,更多的却是抬着头对他不屑一顾。
越近那霸,琉球土人越多。明柏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索性牵着马打小道从海滩上走到他们那条巷尾,使马鞭轻轻敲后门。
狄得利开门接过缰绳,小声道:“午时三刻林家行刑。”
明柏唬了一跳,惊道:“这么快?”
狄得利苦笑道:“传说神宫外的树林都挂满了。只留了几十个首恶。土兵早晨挨家挨户借马,还好俺们家的几匹马都在南山村。如今唯有南山村,那些琉球土人不敢去呀。”
明柏皱眉,进了屋先去给母亲上上香,出来洗澡换衣裳。狄得利送了壶茶进来,道:“俺们院门口就能看到刑场,看坐在台上人数,好像少了一个人。”
明柏抬头看着狄得利,狄得利咬咬牙。道:“林大人不在台上。少爷,你还是去瞧瞧吧。”
明柏提起茶壶倒茶,淡黄清香地茶汤冒着热气从壶嘴里缓缓流出,茶钟待满,明柏却像没看到,一动不动。狄得利待劝,摇了摇头退下去寻抹布。
热茶从杯中泻到桌上。滴滴答答淋的一地。明柏身上才换的布衫也被淋湿了一角。良久,明柏醒悟过来。苦笑道:“得利叔,俺换件衣裳去码头瞧瞧。”起身换了家常做活穿的粗土布衣裳,走出小巷,随着人流挤到码头边的刑场去。
刑场上大半是各岛上来的琉球贵人,小半是与琉球国王服役地赐姓合在港口居住的中国人。明柏夹在人丛中看高台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