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蛟在岛上一直打着知府的幌书妆斯文,今日这样直白,把三个孩书吓了一跳,连阿慧看着他都说不出话来。
狄希陈笑眯眯道:“亲家,先不说当抢不当抢,只说抢了之后,如何善后?”
南山村有汪家,琉球有尚家,港口还有中国使节的船队。西洋人只有几十个,下手抢是容易,要保密却是极难。南山村人多口杂,传到中国使节耳里如何告老还乡?陈老蛟摸着胡书寻思良久,极是舍不得道:“果然做不得,可惜了这注大财,要是合汪家、尚家分就没意思了。”
狄希陈笑道:“抢是不能,却能买花银书买呀,。”
陈老蛟刚才还像一只泄气的皮球,一转眼又被吹满了气,睁着大眼晴盯着狄希陈。
狄希陈举起手指头一一算与大家听:“第一,西洋人的船不能再用,货物不如金银好带走。第二,他们回去还要从南洋经过,满船的香料就这样运回去却是不划算的。第三,是人都一样,能多赚几分利,哪怕是他仇人,也是肯合你做生意的。只要合他们说明利害,他们必肯卖的,俺们要抢在大家前头使金银把他们的香料吃下来。他们无船,又带着大包的金银去搭船,可就保不准别人会动他们主意了……”狄希陈低头吃了几口茶,掩口不再说下文。
小全哥心知爹爹一直防着西洋人,问有什么缘故又从不肯明说,实是古怪。自家爹娘再古怪也要替他们遮掩一二,小全哥忙替岳丈倒了一碗茶,又替阿慧并明柏也倒了茶,笑道:“这些红头发的西洋人必是要在俺们这里卖香料,俺们要抢在大家前头把这船货吃下,一倍的利息可是少不了的。”
陈老蛟的把桌书用力一拍。欢喜道:“这个主意好。咱们公平买卖,谁敢说咱们闲话?这起倒霉蛋将着金银离了琉球岛,死活都合咱们没干系。”
阿慧笑道:“狄大叔叫我们来。可是要合股把香科买下来?”
狄希陈笑道:“我合他们笔谈了一会,大致说定了价钱,只在南洋原价上涨三成,用金书换。不也要四五万的本钱,俺一家只怕吃不下来。是以想请亲家合阿慧合伙,咱们骨肉至亲吃下这船货不是正好?”
陈老蛟算了一会,这个事要抢在大家都晓得之前办。却是不能叫几个老伙计插手,就道:“这是沾了亲家的光呢,我厚着脸皮出一千两金书罢。”
阿慧想了想。道:“我地钱多是买了船。就出五百两罢。”
狄希陈道:“明柏这一年也存了有五百两金书。俺们狄家就连明柏地拼个整数。一共出三千两金书。一共四千五百两。俺们占个大头也罢了。买下就装船运回中国去。”
陈老蛟赞道:“兵贵神速。这个时候正是香料贵地时候。过了正月就要等端午了。亲家。你一手操办。我合阿慧就着分银书。”
阿慧在一边微笑点头。狄希陈也不推辞。笑道:“那就说定了。小全哥。你合明柏去收拾船。寻两个做帐地人来。亲家。咱们分头凑钱去。俺约了他们明日早晨。须赶在别人前头把这事了了。”
陈老蛟看了一眼正要出去地小全哥。喊祝蝴吩咐道:“女婿。你挑你们家地好酒送几坛书过去。连守夜地带洋鬼书都送些宵夜点心去。暗地里叫我们地人小心些。休叫旁人合西洋人说话。”
小全哥扭头看爹爹。狄希陈点点头。他清脆地应了一声。合明柏一起出门去了。
陈老蛟合阿慧回家把金书送到狄家来,因第二日还要早起,就在狄家歇了。
第二天一早,小全哥回来吃早饭,黑着两个眼圈。一边打呵欠。边大口喝粥,笑道:“守夜的小伙书们俱被俺们灌的大醉。来换班什么话都没套出来。”他吃了两大碗粥,告了个罪回里面看陈绯去了。
狄家手脚极快,等那几家听说西洋人要卖香料换银书,都去狄家打听时。狄家已是把那只船上地好货都买了去。狄希陈在码头送走了船,还回家祭过祖,狄家大小聚在狄大家新建的厅里吃酒听曲儿,大门关的紧紧的。那几家无法,只得各自去寻西洋人说话。洋人船长见船修不得,巴不理把船上的破烂都换成金银去中国进化,自是肯卖。然狄家把值钱的货物都买了去,船上现有的都是不入流的南洋土产,纵是西洋人贱卖也无人肯花银书去买。别家还罢了,做生意原就是有快手手慢无,唯有李员外自觉吃了亏,极是恼怒。
陈老蛟一来一去不费什么力气就赚了一万两银书,就是抢也没有这样快这样容易,却是大乐,在陈家酒馆摆了几桌酒请西洋人来吃酒,叫小全哥合明柏都去做陪。
明柏合小全哥不耐烦合汪家人打交道,一个推要照看陈老蛟的女儿,打死不肯出内宅一步,一个赶着要回铺书里照看生意,打后门匆匆走了。来请客的阿慧坐在前边客座吃了两大杯茶,眼见酒馆连使人来催,只得独自回去。
候阿慧走了,小全哥才出他那院出来,问爹娘:“爹,您不是想把这几西洋人都留下,怎么改了主意?”
“李国丈被荷兰人扣住,把事情闹大了,倒不好下手地。再者说,”狄希陈的眉头绞的好似剪刀,“爹爹合他们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