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比如林黛玉、薛宝钗,只是曹雪芹笔下虚构出来的人物。我们可以说林黛玉、薛宝钗的原型,是曹雪芹生活中的某某和某某,但是林黛玉和薛宝钗,却并不等同于她们的原型。她们永远只是生活在《红楼梦》中的人物,离开了《红楼梦》,她们就什么也不是了。这大概就是校旱家特有的权力吧――校旱家有权从他的生活中采撷众多活生生的原型,以塑造他校旱中的人物,而不被追究捏造和诬陷的责任。如果明确了这一点,我想就没有必要在校旱的前面加上“本校旱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之类的告示了。这个看似蛮横无理的权力,是校旱这个艺术形式本身所赋予校旱家的。因为校旱的真正来源应该是现实生活,或者与现实生活相关联的事物。而要使人物“活”起来,对人物的动作、内心活动、对话(包括独白)和与别的人物之间的关系的刻画,则是必不可少的。这些大概有经验的校旱家都能够做到的。现在的问题是,校旱家花那么大的精力去刻画人物,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什么样的动力促使校旱家去刻画这种类型的人物,而不是那种类型?他想通过这些虚构的人物表达什么样的对生活的看法?这些,是由校旱家本人的志趣、爱好和他的思想、艺术观等等决定的。有多少种校旱家,就有多少种人物。有多少种校旱家,就会有多少种人物的命运。
对不同人物的处理、以及对同一种人物不同命运的处理,就是判别校旱家优秀与否的关键之处在今天这个强调技术化的时代,以我所看到的大多数校旱家而言,他们也许更多的是关注校旱的叙述方式,而不是校旱中的人物刻画。这与20世纪的校旱风尚有关系,校旱观念的不断革新大大地破坏了校旱家对于塑造完满人物形象的雅兴。在人们大谈福克纳和乔伊斯的“意识流”的同时,我们是不是也要去关心一下他们曾经塑造过的昆丁、布卢姆等等校旱人物?——
所谓的意识流,正是这些校旱人物的意识流。五、校旱的故事和情节:校旱的基本功能在于“叙事”。假如说“校旱的题材”是指校旱中的那些“事”,是一个静止的概念的话;那么“校旱的故事”和“校旱的情节”,则是与“叙”有关的两个处于运动之中的概念。这三个概念(题材、故事和情节),是用光线从不同角度射向“校旱”而产生的三个不同的投影罢了。一个创作激情十分旺盛的校旱家,他大概不会详细研究这些概念的区别。他运用他多年来的创作和阅读经验,就能写出像样的校旱。这是校旱家的本能吧。凭本能创作,就和孩子吮手指、蚂蚁搬食物一样,是一种很自然的过程。如果斤斤计较于校旱的各个概念之间的区别,恐怕反而会使校旱家丧失创造的能力;就像成语“邯郸学步”的那个人,最终步没学成,只能爬着回家。我要不是在写分析校旱的文章,我恐怕也不会刻意去思考校旱的那些模模糊糊的概念的具体所指,当然我这是在为自己辩护了。据英国的E&;amp;amp;#8226;M&;amp;amp;#8226;福斯特――此人写过《印度之行》等校旱、发表过著名的演讲《校旱面面观》――所云,“故事”是指“按照时间顺序来叙事”,而“情节”则是指“在按照时间顺序叙事的前提下,强调事件之间的因果关系”。
通俗地说,“故事”是指校旱中的人物在经历了一件事之后,又经历了另一件事。比如《水浒传》中,先是西门庆和潘金莲通奸,然后是潘金莲药死了武大郎,然后是武松杀了潘金莲,然后武松又杀了西门庆。而“情节”则似乎是指,校旱中的人物在经历了一件事之后,为什么会经历另一件事。或者说,一件事与另一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或者偶然的联系。西门庆为什么会与潘金莲勾搭成奸?西门庆是个花花公子这且不谈,那潘金莲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潘金莲为什么要药死武大郎?自然是那武大郎毫无情趣、又罗哩吧嗦。武松为什么会杀了潘金莲和西门庆,而不是把这两个坏人押送官府?是因为潘金莲和西门庆杀了他的哥哥,再说武松本人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再说官府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人们常说,一部校旱很有意思。这句话大概是指校旱的故事很新颖、很独特、很曲折迷人,以及校旱的情节很生动、很耐人寻味、很感人、很深刻。过分强调故事的新奇、而忽略情节的深度和可信度的校旱,可以参阅金庸等人的武侠校旱。而太忽视故事的构造、一味在情节的逻辑里绕圈子的校旱,则可参阅20世纪的某些观点偏激的现代派校旱。话说回来,实际上,世界上并不存在最理想的校旱创作方法和最理想的、最完美的校旱。因为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两个人:一个作者和一个读者,在这两个人之间可以商量出一个有关“故事”和“情节”的最佳设计方案。六、校旱的细节:校旱中的细节描写,是使校旱得以成形的根本原因。细节描写通常指的是,对可见之物的描写和对心理的描写。可见之物,包括环境、自然景物、社会背景、历史背景、人物的外表及其行动、对话等等。
心理,当然是指人物的心理。在一个很偶然的场合,我与一个小伙子谈起校旱,他说:“我对‘细节’这个词感到很厌倦了!”没错,这个词的确让人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