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要揭开底牌了吗?
陈道藏知道自己在决定踩着皇甫的肩膀往上爬的那一刻,他跟这只老狐狸就站在了同一张赌桌上,他在研究算计皇甫,而这只狡兔三窟的狐狸也同样对他展开调查,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陈道藏心里没底,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杯茶水,不是没想过这茶水中会不会有门道,只是端到嘴边,便顺其自然他喝了下去。
“本以为你不会喝的。”
皇甫笑道,不知道是欣赏还是诧异,道:“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喝这杯茶。人心这东西,我已经对它失望了十多年。”
“是不是我跟沈子矜的关系让你起了疑心?”陈道藏自嘲笑道。
皇甫也不掩饰,点头道:“现在的沈子矜让我想起当年徵羽的母亲,那个女人同样一门心思想要把我拉进她那个***,女人都喜欢看着自己的男人鲤鱼跳龙门,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们都是虚荣的生物。她和她背后那个勉强接纳我的家族把我带入政治圈,那个时候的我就跟现在刚刚涉足黑道的你一样,充满憧憬,初生牛犊不怕虎,可结果呢,轻松出局,被上位者当作弃子随意抛开,我那一年失去的不仅仅是地位,还有女人,所幸,我没有失去徵羽,事实上如果徵羽是男孩子,我连她都会一并失去,大家族就是如此势利冷血。”
“这让我想起一句话,政治与犯罪本是一回事情,金融就是枪,而政治就是抠动扳机的时候。”陈道藏捧着竹节茶杯。
“就是如此。”
皇甫深有感触地点头道。“不过我从不犯罪,这些年我始终都在钻法律和政策的空子,如果别人说我是投机份子我一定不会否认,我跟你不同的第三点是我固然智商比你高,但我是活了很久以后才知道随波逐流不纯粹是种平庸。而是一门生活哲学,所以我真正做到不愤世嫉俗是近几年地事情。就这点而言,你确实比我强上许多。”
陈道藏感觉这个中年大叔像是在布一个阵,八卦阵,把他转悠得晕晕乎乎,不知道他到底要揭开一张怎样的底牌。
沉默许久,喝去一杯茶十之八九的皇甫感慨道:“说实话。近几年,我很少跟人说些肺腑之言。我见识过商界名流的市侩嘴脸,见过黑道魁首们外强中干的懦弱无能,也瞧过几个政坛大佬地龌龊行径,跟这些牲口打交道,玩得就是尔虞我诈虚虚实实。混久了,我都不知道该跟谁说又该说些什么。”
陈道藏干脆闭嘴到底,只喝茶不说话。
“沈魁答应给你什么?钱?女人?还是地位?”皇甫笑道。眼中没有不屑,反而像是个循循善诱的长辈安详望着陈道藏。
“将来。”
陈道藏皱眉道,既然已经知根知底,他也就开门见山,如果这个时候还玩装痴扮癫那一套,就真地是落了下乘。
“可以理解。”
皇甫笑道:“我们穷人,不怕没有地位没有财富没有女人,就怕心甘情愿做个穷人,以为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从不鄙夷没有品味的富人,他们扛着麻袋去买奔驰也好,去大厦买一打女式皮靴也罢,我都无所谓,但有一种人我最看不惯,那就是穷了还酸葡萄骂富人边骂边意淫些丑陋勾当的家伙,这种人,小时候狐假虎威跟在有钱人家孩子屁股后面为虎作伥,少年的时候沉迷于游戏荒废学业让父母操尽心,青年的时候就知道看着av女优精彩表演地时候嚷着要杀光日本男人,成家立业了也是浑浑噩噩,到死都没做过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真他妈狗屎地孬种!要真是个爷们,就老老实实让父母让家庭让子女好过一点。”
“很称职的愤青。”陈道藏苦笑道。
皇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狂喝一口,一口气便喝去一大半,抹了一下嘴巴,自嘲大笑道:“很久没这么以五十步笑百步了,哈哈,要知道这五十步的差距就是差距,凭什么我就不能笑?道藏,你说得对,这生活就是狗娘养的,简直就是一坨屎!”
陈道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清楚一个原本破游戏人生的中年怪叔叔为什么瞬间便如此激愤起来,云里雾里地他只好低下头又喝了一口,茶是地道的上等龙井茶,沁人心脾,口齿留香,经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回味。
“我其实是个好人。”
皇甫轻声道,出人意料,竟然没有一点调侃自嘲地意味,就像是在说一个天大的事实,这其中还带着一丝有迹可循的酸涩,不明显不张扬,却动人心魄。陈道藏抬头望着这个莫名其妙一本正经起来的男人,原本脑海中那个奸诈圆滑的形象顿时模糊开来甚至崩塌,感觉现在的皇甫,就像是一个濒临癫狂和死亡边缘的人,想要死死抓住一根理智的稻草,却徒劳无功,只能大肆宣泄心中的苦闷。
难道这场赌博自己已经很无厘头地赢了?
感到无比荒唐的陈道藏摇了摇头,斜眼看了一下与平常截然不同的皇甫,心中的好奇愈发浓郁。
“做过亏心事,算计过形形色色的对手,也在很多太岁头上动过土,跟三教九
色谈过判,当然,还有玩弄过环肥燕瘦的女人。”